“無謂之事?”馮何哼了哼,不屑說道,“謝大人的想法,哪裡是你等傢伙可以猜到的?”
“那將軍呢?”
“那是當然……”馮何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轉頭瞥見呂建那不信任的目光,一臉沒好氣地壓低聲音說道,“忘記梁乘將軍是怎麼說的了麼?少說話,多做事,最好閉上嘴!免得壞了大人的謀劃……”
“梁乘將軍是被於瀝那事給嚇到了吧,嘿嘿,不過,那於瀝可不是東西,貴為彭澤郡的知府,竟然私通太平賊軍,助紂為虐……要不是梁乘將軍攔著,末將真恨不得替那些彭澤郡的將士弟兄宰了那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唔!”馮何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自古以來,在沙場上衝鋒陷陣的武將很少有陰謀家,大多是血性豪傑之輩,他們自是最看不起像彭澤郡知府於瀝那樣通敵叛國的人。
“行了,少私下埋汰梁乘將軍,若是被將軍聽到,有你小子好看的!——眼下什麼時辰了?”
聽聞問話,呂建聳了聳肩,說道,“這末將哪知道?不過自方才起,這一路上倒是沒少碰到那群結伴的山貨畜生……狼跟狗看上去差不多吧,唔,應該就是戌時吧?”
“戌時……”望著呂建搖了搖頭,馮何心中盤算了一下,回顧身旁另外幾騎說道,“傳令眾弟兄,距離子時大概也有一個多時辰,我軍要在這段時間內儘可能地靠近太平賊軍的大營,叫弟兄們注意點,眼睛都都放亮點,別到時候被人包了餃子都不曉得!”
“是!”那幾名騎兵抱拳領命。撥轉馬頭朝後而去。
瞟了一眼那幾名部下離開的背影,馮何抬頭望了一眼天色。
說實話,新月的月色很昏暗,兼之今夜風力也不錯,也就是所謂的月黑風高殺人夜,十分適合發動夜襲,不過一想到要襲擊的物件是十五萬賊軍,馮何依然感覺有些發憷。
“好在只是擾敵……”好似安慰自己般地嘀咕一句,馮何撥馬上前。驅使胯下戰馬躍上一個土坡,登高眺望西邊的太平賊軍兵營。
不得不說,在如此漆黑的夜晚,遙遠處那一片堪稱燈火通明的太平賊軍營寨,簡直就是最佳的指路明燈。也幸虧如此,馮何這近千的騎兵才不至於在如此漆黑的夜晚迷路。
人噤聲、馬銜枚,在歇息了片刻後,馮何帶著麾下千騎緩緩朝著太平賊軍的大營靠攏。
儘管馮何很清楚這行的目的,但是在這等毫無安全感的漆黑夜色下,他依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天曉得四周什麼時候會突然竄出幾支賊軍。將他們團團包圍?
走著走著,馮何忽然一愣,他依稀彷彿聽到了叮叮叮的聲音,來自於遙遠的地方。由於風向不穩定的原因,令人無法判斷究竟來自何處。
“到子時了麼?”馮何嘀咕一句,以目示意呂建。
呂建會意,從戰馬一側的背囊中摸出兩根小指粗細的鐵棍來。重重敲擊。當即,那富有節奏感的叮叮聲從他手中兩根鐵棍上傳出。
“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眼瞅著那代表太平賊軍營寨的燈火距離己方僅僅三五里地,馮何深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喝道,“全軍戒備,應對遭遇戰!”
話音剛落,遠處的漆黑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隱約間,彷彿能夠見到無數黑影正朝著這裡迅速趕來。儘管看不清對方的衣甲,但是馮何還是能夠猜到,那勢必是太平賊軍在其營地外的巡邏兵馬,只因注意到了叮叮叮的聲響而來。
“何人?”遠處傳來一陣大喝。
馮何置若罔聞,按照原先的計劃,令手底下的將士們用手弩射了一輪。
伴隨著一陣慘叫,遠處傳來了太平軍將領的怒罵。
“周軍?——該死的!竟敢在襲我軍主營……殺!”
兩撥人迅速廝殺到一塊,別看馮何麾下皆是騎兵,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裡,其實騎兵也沒什麼殺傷力。
眼瞅著麾下的將士們連連犧牲,馮何心痛不已,見目的反正已經達到,當即下令撤軍,期間,亦用怒不可遏的口吻大聲痛罵,“該死的,哪裡來這麼多賊軍?不是說這個方向兵力空虛麼?——他孃的究竟是哪個龜兒子傳的訊號,回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先撤!弟兄們,先撤!”
罵罵咧咧地,馮何率領這那一干騎兵撤了,雙方的傷亡簡直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