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天這麼熱,還是呆在馬車上休息吧?”
“我去看看。”
趙青檀提著裙子站起來,讓雪茶挑起了門簾,她踩著馬凳下了車,隔著老遠就看見烏泱泱的一群流民堵在路上,之後被驅散著往路兩旁的山野而去。
“阿姊,累了嗎?要不要去附近的驛站休息?”
趙鈺拉住韁繩,跳下馬,因為淮河漲洪水淹了許多地方,這一帶流民也很多,接下去的行程肯定要慢上許多。
“不用,他們這些人是要去哪?”趙青檀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攜家帶口,有些人甚至推著堆滿雜物的牛車流亡,“朝廷會賑災的不是嗎?他們為什麼不等……”
而且,同樣是受災,信陽城那一帶都沒有出現大量的流民。
趙鈺也不曉得,他沒有答話,兩人並肩往前走了一段路,就見劉校尉騎在馬上正被一個衣衫襤褸,髮絲凌亂的年輕男人扯住了馬鞭,“官爺,官爺,行行好吧,給口吃的吧,孩子餓了三天了。”
趙青檀循聲看過去,那男子身邊還有個瘦小的孩童,面色發青,眼睛也睜不開,站不穩的東倒西歪,看起來下一瞬就要暈過去了。
劉校尉扯回馬鞭,馬斜停在那男子跟前,他看了看那孩童,卻沒有開口。
流民太多了,他們一旦開了口子救濟,就會引來更大的騷動,甚至是暴動。
他做不了主,也承擔不起後果。
那男子跪在地上,“官爺,求求你了,救救孩子吧。”
“救救孩子吧……”
“你們從哪裡來的?”趙青檀不像尋常閨閣女子,她不戴幃帽,大大方方的在人前站著,軟煙羅的香緞純粹乾淨,襯著傾灑在她周身的日光,整個人白的發光,加之容貌豔絕,比天上一輪燦日還攝魂奪魄。
被問話的男子差點沒看瞎了眼。
“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從後邊過來的藍耘面上微露厭惡,腳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半步,稍稍遮擋了對方的視線,嚇得那男子老老實實的磕頭求饒,一邊回道:“小的是從菱州逃難過來的,我們那邊年年被水淹,今年連房子都沖走了,實在沒活路了,一個鎮的都結伴往南邊來,本來靠著些存糧還能撐下去,可日前突然遇上了一群賊寇,把我們給搶劫了……”
“無恥!”趙青檀聽得生氣,這些落草為寇的土匪居然連逃難流民都打劫。
“你們為什麼不報官,菱州的官府為什麼沒有安置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