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對方站定在界碑旁,羅煒越發的儘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只聽噹啷一聲,是重器落地的聲音,羅煒隱約能瞧見一個長長的影子,哪怕影子被拉長了,也能看得出來,來者必定是一隻肥肥壯壯的大傢伙。
大傢伙也不知道為什麼的開始轉悠了起來,邊轉悠邊嘟嘟囔囔道:“師父要問我是什麼山,哎,我就說是石頭山……若問我是什麼洞,我就說是石頭洞……對了,要問是什麼門,就得說是釘釘的鐵葉門;大門有多深,入內有三層;門上釘子有多少,就說我老豬心笨,沒記清……嘿嘿,就是如此了,待我回去哄那弼馬溫去!”
臥槽,這臺詞,羅煒這下當真連那一點窺探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就差把自己縮成一團了,直到那妖都離開好一會兒了,腳都麻了,這才蹦了起來,原地團團亂轉。
剛才那貨絕壁是豬八戒沒跑了,他其實真的很好奇豬八戒到底長什麼模樣,是電視裡演的白白胖胖的家豬,還是如原作中猙獰無比的黑毛野豬,可是他真心不敢造次,因為如果沒記錯的話,豬八戒一探路的時候,孫猴子可是各種變化藏匿在他周邊的,羅煒甚至一度擔心,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沒有被盯梢的猴子瞧見。
好歹總算有驚無險安然無恙,羅煒邊坐在一塊石頭上恢復麻痺的腿腳,邊考慮是該繼續還是該趕緊離開。考慮再三,覺得費勁巴哈的跑了這麼遠,什麼都不幹未免太虧了點,更何況,豬八戒都探過這條路線了,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再走一遍冤枉路呢!
想到這裡,羅煒堅定的站了起來,找了剛才看見大片臺基的深草處摸索了過去。他走得極小心,因為越是這種地方就越是存在預料之外的危險。在解決掉一棵生有利齒枝幹如鞭的衝著他直接攻擊的妖樹,又與一條成人小腿粗的蟒蛇搏鬥之後,羅煒整個人都昇華了,感覺自己逐漸朝著“戰鬥民族”的模板進化了。
果然,他最後在最大的一片臺基後頭找見了破爛的青銅鐘,木質的架子早已腐朽,只留下一地殘骸,而殘餘的半拉青銅鐘上依稀可見有掌印的留存。羅煒更加確認這裡真的是城隍廟的遺止。
離著銅鐘10步遠,扒拉開密密實實的草叢,掩映間,直徑一米深不見底的洞口映入眼簾。等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洞口,羅煒已經確認了是無回井無疑,只是大約荒廢了太久太久的緣故,拍攝之後執行中的圖示持續了許久,直到等得花兒都謝了,直到都快以為手機宕機了,要不是無論怎麼按都沒反應,連強行關機重啟都不能,羅煒幾乎都想拆手機扣電池了,終於,希望看見的資料在絕望中呈現了出來。難道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荒廢得實在太久,原本的那一點香火和連通幽冥的能量殆盡的緣故?
不過總算還算給面子,羅煒再三確認之後,重新將手機收進裡頭衣服的口袋裡,開玩笑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可不能隨便放在包裡。剛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就感覺有人戳他。
羅煒約麼還沒從剛才的情緒回過勁來,連背後突然冒出個人,都一時沒想起害怕來,直到帶著哼唧的熟悉聲音響了起來:“勞駕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山?”
羅煒下意識就回了一句:“石頭山。”
那道聲音透出愉悅來,趕緊接著問:“石頭山上有什麼洞?”
羅煒接茬:“石頭……”他終於反應了過來,猛地一回頭,便看見去而復返的豬八戒那張大臉。
影視劇裡常見的豬八戒那種白白胖胖憨態可掬的樣子已經很直觀了,自然不必多說,而原作中幾處對於這貨外貌的描寫,其中就包括了:黑臉短毛,長喙大耳;碓嘴初長三尺零,獠牙觜出賽銀釘;一雙圓眼光如電,兩耳扇風唿唿聲;腦後鬃長排鐵箭,渾身皮糙癩還青;獠牙鋒利如鋼銼,長嘴張開似火盆等等,光看這些辭藻就覺得怕人,而且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此物絕非家豬模樣。
事實上也應該如此,如果真是家豬,從習性上講,就會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首先,哪怕現在再有人覺得豬這個形象可愛,也擺脫不了這個品種又懶又饞還傻乎乎的形象,以及它的出現就是為人類提供肉食的本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的天蓬元帥,玉帝要他幹嘛,除非這個天蓬元帥統領的是天河飼養場。
當然,也有人說豬八戒是因為錯投了豬胎才會弄成家豬的模樣,這樣從形象上就能與赫赫威名的天蓬元帥割裂開了。豬八戒所謂的“錯投了豬胎”的說法其實不可取,重新投胎是怎麼樣的?唐僧完全不記得自己是金蟬子;沒有各種事件的提醒,羅煒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黃汣,沐知春雖然因為執念的關係找到了上輩子師傅的轉世,卻重新喜歡上了一個全然不同的人;沒有羅煒的攪和,高仞也不是便利哥,金角大王也不是鄭至誠。哪有像豬八戒這樣,還能對上輩子如數家珍的,所以說豬八戒也只能是帶著豬的原型下凡了。
另外就是“四聖試禪心”的時候,豬八戒說自己會一門“採陰補陽”的法術,而原本被影視劇裡刪去的卵二姐,乃至於被人津津樂道的豬八戒背媳婦中的女主角高翠蘭,這兩個女性形象也全不像演出來的那般歡樂,就因為豬八戒的這一門法術,卵二姐被採補得血枯而亡,而孫猴子如果再晚到一步,高翠蘭也必定步了她的後塵。豬八戒還表示過,就因為這門法術,他剋死了自己的母親和兄弟姐妹,試想,主人辛辛苦苦養在圈裡的豬,一頭接著一頭詭異的死去,就剩下最後的獨苗苗,這家主人該怎麼想,絕壁會按照當時的大背景,認定最後的倖存豬是什麼邪祟,放火燒、下油鍋,反正無論如何,在他能長成之前,豬八戒都該真的重新投胎了。
如果確認了豬八戒的野豬模樣,再看看之前引用的對他外貌的描寫,是不是覺得這貨長得肯定又醜又嚇人。
問題是,野豬還真的不見的猙獰可怕,事實上,羅煒目前見到的豬八戒,可以先以影視劇裡頭的形象為模板,先把白豬變成黑豬,嘴巴稍稍拉長,耳朵依舊是垂著的小蒲扇模樣,一對獠牙請參考大象,一雙烏溜溜的豆豆眼精光爆射,髮型請參考莫西幹頭小毛,至於那張大嘴,裂開的時候讓人想起了動畫版龍貓之吼。如果把豬八戒做成長毛玩偶,那絕壁是醜萌的典範,當然,前提是得是這貨表情緩和的時候,總之,算是靜若天然呆,動若野獸派,相當矛盾的模樣。
顯然,這會兒的豬八戒心情應該相當的不錯,言語之間甚至還帶了些諂媚:“嘿嘿,猴哥,你就別裝了,我都保證會好好探路了,你還變個道人模樣來查我。”
羅煒不由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猴哥?”
豬八戒繼續咧著大嘴傻笑:“裝得真像,猴哥啊,你莫要再跟著我了,我不敢再偷懶了。”說著便扛起了釘耙,溜溜達達的朝主峰方向而去。
直到豬八戒走得沒了人影,羅煒都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倒不是把他錯認成孫悟空的變化體這件事,畢竟吃了第一回的教訓,這貨鐵定是疑心生暗鬼,主要是西遊小分隊貌似是繞了個遠路,居然從東北方向而來,而按照精細鬼的說法,寶象國碗子山其實是在平頂山的正東面。而且往來行人多走正東的方向,因為那邊才算是相對的坦途,而東北方向,從荒廢的程度就可以瞧出,基本上屬於沒人來的地方。
………………
來的時候基本屬於一路下坡,羅煒倒是沒覺著怎麼辛苦,返回的時候變成了上坡,走起來各種的疲勞擋也擋不住。他原以為照豬八戒的懶惰,說不定自己還可能在路上碰上這貨。可事實上,走走停停的,他已經儘可能的趕路了,還注意著四周,免得再打照面,卻再沒見到這位,應當不是走岔了,就是豬八戒的腳力當真不凡。
遠遠的瞧見了來時的土地廟的時候,突然就覺得天地變色,大地亂顫,該不是地震了吧!等抬頭瞧見了一個奇怪的黑點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極速遁走,為什麼說這個黑點奇怪呢,因為那是個隱約的人型,卻一邊一個的扛著有他個頭四五倍大的肩三角肌。感覺肌肉隨時要爆炸一般。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銀角大王和除了豬八戒之外的西遊小分隊打起來了,羅煒一直都很好奇原著中的描寫,說是這位先借來了須彌山和峨眉山壓在孫猴子肩上,都沒能拿他如何。直到最後搬來了泰山,一招泰山壓頂才算把猴子暫時震住了。山有多大,人有多大,猴子那小小的肩膀連基本的支撐點都不夠,這也是能將牛頓氣活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