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煒一開始還質疑阿靡的說法,等得到他的解釋才知道,別人哪怕得了方子學著釀製洮兒酒,也只能落得形似神不似,原因就是獼猴種的天賦能力,在釀酒過程中可以透過酒液轉化出一部分先天之氣,這些先天之氣會被釀酒者吸收用來提升修為,留在成品酒裡的那一點點也足夠成就洮兒酒的傳說了。無數胎穿修真文告訴我們,先天之氣是多麼神奇兼高大上的存在,胎兒在母體中的那口先天之氣和獼猴釀酒轉化出來的先天之氣同種同源,因此,阿靡才會對嬰孩的先天情況格外清楚。
其實不用阿靡提醒,羅煒也該想到的,殷溫嬌在生產後不到半年再度懷孕,還是在偶感風寒之後用了猛藥被算計的,母體本身就不健康,再加上懷胎七月產子,還幾乎要難產,這種情況下生下來的小傢伙能健康到哪裡去。取經人是註定要歷經多災多難,路漫漫其修遠兮的男人,病秧子哪裡能經得起考驗,這不是添亂嗎?
羅煒之所以會吃下啞巴虧,讓阿靡撿了便宜,就是因為那半葫蘆洮兒酒中附帶的先天之氣正好能彌補江流兒的先天不足。用他的話說,葫蘆裡剩下的五斤量,每次取一點對上羊乳牛乳或者蜜水,每天照著三頓的喂,讓孩子持續喝到三歲,不但日後百病不侵,而且保管長大後壯得能打死一頭老虎。
你這是逗我玩嗎?羅煒滿頭黑線,從小喝酒,長大打老虎,你說的是唐僧還是武松?
哪怕再不靠譜再不情願,羅煒還是忍著心疼把一個人參果換了出去。眼見著小猴子小心翼翼的把大果子扒拉出來,跟抱著心肝寶貝似的輕手輕腳的放進外觀上已經慘不忍睹,內里居然還完好如初的揹簍裡。他重新將揹簍背在身上,跟怕羅煒反悔似的,撒丫子飛奔而去,都顧不得先前還很計較的沒穿衣服的狀態了。
人已經跑遠,他的聲音卻從風中傳來:“別怪小爺沒提醒你,我這揹簍能存住果子,你手裡的人參果最好半天之內就吃掉,桃子也別擱著超過三天,不然,哼哼,回見了您!”
羅煒僵了一下,這才想起,清風明月兩位道童的口中卻實提到過人參果放不起,原以為只是他倆偷嘴的託詞,沒想到還真是這樣。他這會兒簡直捶胸頓足,敢情小猴子阿靡身上最大的寶貝不是紅葫蘆,而是那隻不起眼的揹簍。
羅煒看看躺在布包上的一隻人參果、兩隻桃子和一隻小葫蘆,頭就有些大,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阿靡所說的人參果半天之內就要吃掉的這個時間點該從什麼時候開始算,鎮元子又是什麼時候把果子摘下來的。
思考了片刻,以免夜長夢多,他把布包裡的東西攏做一堆捧在手裡,就地找了一間廂房一頭鑽了進去,盤膝坐在炕上,端起人參果就是一通餓虎啃食。
說實在的,人參果不但看起來像蘿蔔,口感也跟蘿蔔似的,裡頭還帶著梨的那種顆粒感,汁水的豐沛程度也和梨有的一拼,要不是這樣,這麼胡吃海塞的,沒等撐死就得先噎死了。不過羅煒邊啃邊疑惑,土地老兒在介紹這果子的時候不是說它“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嗎?怎麼吃到嘴裡全沒有這種效果,還得費勁巴哈的咀嚼,難道口水不是水?
羅煒生平還是頭一回感受到撐死了是怎樣的感覺,頂著懷胎十月的溜圓肚子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奄奄一息,連一個指頭都動彈不得,感覺後半輩子都要與各種蘿蔔、甚至是各種水果絕緣了。心裡頭默唸著:“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近萬年才得三十個可以吃的果子……鼻子嗅一嗅,能活三百六十,吃上一個鮮,能活四萬七千年……”念著念著,不知不覺便失去了知覺。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肚子裡翻江倒海的折騰勁鬧醒的,半夢半醒間隨手捏起身旁的一個物件就往外衝。一陣天雷燉地火,這間茅房算是廢了,頂風都能臭十里,再一看被他捏在手裡的東西,不就是鎮元子用來包人參果的印花布嗎?手頭也沒有其他東西了,只能勉為其難的用布片子擦屁·股。
三擦兩擦過後,羅煒覺出不對來了,慣常使用衛生紙的哪怕沒有刻意研究過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用過的衛生紙會是怎樣的狀態,何況碰上羅煒這種嚴重竄稀的情況,但是這塊藍色印花布竟然乾擦不髒,使用過後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他這會兒尷尬了,兩根指頭很嫌棄的捏著這塊被他定義為二號布的物件,留著膈應,扔了還有些不捨得,回到之前的廂房,先把它遠遠的扔在窗臺邊上,整個人撲向了仍舊墊在兩隻桃子加一隻葫蘆底下的一號布,跟摸媳婦臉蛋似的好一通挨挨蹭蹭,最後因為實在找不出另外的包袱皮,只得用它把桃子和葫蘆打了個包袱。
捧著包袱都快走到城隍廟大門了,步子卻慢了下來,一咬牙一跺腳,將包袱被在肩上往回返。再度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左手正以蘭花指的狀態捏著先前的那塊二號布。
吃了人參果之後究竟增加了多少壽數羅煒暫時還沒看出來,但擺在眼前的好處就是體質明顯增加,隨便一跑,一秒鐘就能跑出去十一二米,隨便一蹦,就能蹦出兩米來高七八米遠。然後,由於沒做好心裡準備,他崴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