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演武,十年前由少將軍首創,現在已經成了虎賁軍歷來慣例。每年九月初八,五軍大比,所涉及的科目有劍道,騎射,槍法,角力四科。拔得頭籌者,不僅賞黃金一兩,還能得將軍親自召見。歷年來便有人透過此法成為將軍親衛。不過老將軍不在冀州,能見到的,應當就是老將軍下面,前後左中右五位主將了。”
士兵回答得極為詳盡,顧況一面聽,一面心中掀起波濤。
“你說的少將軍,是……”
“你不知道?正是顧老將軍的大孫,顧淨少將軍是也。當年他曾經是右軍主將,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他可是被北狄人所殺?”
顧況終於探聽到了一點關於大兄逝世的真相,立刻打蛇棍隨上,誓要從士兵口中問出點東西。
士兵卻有些迷茫:“這位公子,再細節的,在下也不知道了。不過……”
他話沒出口,顯得有些猶猶豫豫。
“快說。”顧況的雙目陡然亮起,讓士兵有些莫名的害怕。
這士兵湊過來,近乎氣聲地說道:“……聽說這位顧大公子,死得不是很光彩。”
顧況的眉頭擰起。
在軍中,死得不光彩,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叛逃?恃強淩弱?違逆軍令?
他自然不信這些傳聞,因為程遙青。
若是顧況不知道顧淨與程遙青那一段往事,他或許可能會相信,顧淨是個表面光鮮內心絮敗的銀槍瘌痢頭。
但是他更相信師姐的識人之能。
哥哥決不會幹出不光彩的事情,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他不清楚的內情。
眼見在士兵口中問不出什麼更多的東西,顧況的手往桌上輕輕一撣,很順手地,接過士兵手上一沓牛皮紙。
粗略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顧況有些頭暈。
後臀的疼痛又火辣辣泛了上來。
顧況道:“還有什麼話,需要我轉告程副將麼?”
士兵暫且無話。
顧況看著士兵打簾子走出營帳,一個趔趄,終於俯身栽倒在程遙青桌上。
他深深地吸氣,吐氣,感受著後背上針紮般的細密疼痛。
大氅壓有些重。顧況喘了會氣,咬著牙把大氅揭了下來,擱在原來的地方。少頃,才一瘸一拐地重新趴回到床上。
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手裡捏著剛剛士兵給程遙青送來的信件。
顧況有些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