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同袍們,舉神族之力來圍剿個少年,只因為他是地皇,只因為他有可能會成為神族大患。
只是有可能。
就僅僅是有可能就要傷人性命。
他的神族嗎?
可笑。
去明境中陸吾大開殺戒,他是戰神,哪怕那些洪荒神器他也能應付自如,那些個天將驚駭:戰神陸吾你屠戮同袍,背叛神族!
殺就殺了!
既然已經被扣上背叛的罪名,那這就已經是條不歸路了。
司家老宅,氣氛異常詭異。
窗外翻滾著密不透風的陰雲,原本是時刻偵看情況的姜周和姬淡都陷入了沉睡之境。
一道更陰暗的影子沿著窗玻璃緩慢滑過,是個女人的身影,姜周和姬淡卻雙雙都渾然不知。
床榻上的司野闔著眼,然而十分不安穩。
就見他額頭上佈滿了汗珠,豆大的,順著鬢角流下來都打溼了頭髮。眉心緊皺,嘴唇在輕輕翕動。
在他頭頂隱隱有黑影在竄動,扭曲和掙扎,而每次即將掙脫,就會有一股黑色力量十分強勁地將其控制。
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無意識間,而他的意識湮在瞭如長河般的記憶裡。
那洪荒神器明晃晃的光跟無數利劍似的穿身過,令他痛不欲生,他想到了陸吾的叮囑……
他發誓自己真的忍讓了,可他不想白白犧牲,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盡數流盡被他們煉製血珠。
他們。
他的所謂同袍們,還有陸吾的所謂同袍們。
他憤慨,敢問神族他何嘗得罪過?
在他們眼裡他是妖邪,是罪惡,是能改天換地的魔,可他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們憑什麼這麼對他?
流血他不怕,甚至他也不怕死,可他不能死不瞑目。
然而當陸吾回頭看著他,輕聲告訴他別怕時,那一刻他才是真的恐懼了。
他在陸吾的眼睛裡看見了很決絕的神情。
他忍著渾身傷痛拼盡全力去喊陸吾,他要他住手,讓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