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禮好像彎了彎唇,他的手伸過來,手掌微微彎曲,擋著陽臺那側的風:“老婆,許個願吧。”
黑暗總是讓人脆弱。
它是包容的,就好像你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蘇喻眼眶發熱,那是他發高燒時才有的體驗,躺在床上燒到四十度,眼眶燒的通紅,淚水幾乎不受控制掉下來。
但是那是孤單的,讓他心裡悲涼,現在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蠟燭的光是暖的,眼眶裡頭的眼淚是重的,放在蛋糕上邊的那隻手掌是有些抖的。
“季宴禮......”
他只能喊出人的名字,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
每一次,都能馬上得到這樣的回應。
蘇喻閉上了眼,他感覺到身上落了一道視線,揉雜著蠟燭的光,溫度不足以燙傷人,卻格外有分量。
希望......
等到許願時,他突然又不知道該許個什麼樣子的願望了。
最終,他只能憑藉著自己不太有經驗的心——希望,他身邊的人都能平安健康。
睜開眼,蘇喻吹出一口氣,完成了第一個專屬於他的願望。
蠟燭滅了,燈光還沒有亮起來。
黑暗中只有兩個深淺不一的呼吸聲,蘇喻深吸了一口氣,趁著還沒恢複光明,往自己臉上胡亂抹了幾下。
淚水就像是無窮無盡,怎麼樣也擦不完。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還帶著慌亂的哽咽。
蘇喻聽見椅子摩擦在地板上的聲響,好像有人走到了他身邊,溫熱的呼吸撲在臉上,帶著一絲迷亂的紅酒味。
一隻大掌貼在他的臉頰上,拇指粗糲的面板輕輕滑過他的眼尾,帶去幾滴淚水。
蘇喻任由自己靠在那隻手上,季宴禮離他很近,近到他也能聽見和自己頻率一致的心跳聲。
他的手不自覺攬上了面前的人,好像是他的脖子。
感覺到被自己觸到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下,蘇喻腦子一片渾濁,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只能跟著此刻的心跳走。
已經不知道是誰先接近的,黑暗聲中,突兀傳來幾聲黏膩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