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帚劃過地面的聲響裡,隱隱混著細微的咔嗒聲。
她瞳孔驟縮,只見那些被掃攏的積雪下,竟露出半片屬於戰神的本命甲冑。
昨夜她分明將最後的神器殘骸封進了北極淵,如今卻在此處出現,這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
“阿玉的鈴鐺聲變輕了。”
綏肆忽然仰頭“望”向她的方向,掃帚尖正抵住那片戰甲。
染蒼腕間的冰鈴應聲而碎,一股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她在劇痛中看見兄長彎腰拾起甲片,矇眼的白綾被風吹開半寸,露出眼底流轉的鎏金紋路,那是神格甦醒的徵兆。
雨水驚蟄那日,染蒼如往常一樣在冰室巡查,卻意外發現了一株真實的白梅。
紮根在萬年玄冰裡的花樹淌著血露,每片花瓣都印著綏肆的神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下意識地揮袖要毀去這異象,就在這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冰稜碎裂的聲音。
她驚恐地轉身,只見綏肆指尖沾著梅瓣上的血珠,正準確無誤地朝她藏身的方位“望”來。
“這株……比幻象裡的更香。”
綏肆唇角噙著一抹染蒼看不懂的笑,被血染紅的指尖按在冰壁上。
染蒼背後的冰牆突然浮現出金色脈絡,那是她封鎖在誕生池底的記憶正在甦醒。
“兄長,你……”
染蒼剛想開口,卻被綏肆打斷。
“阿玉,你以為能瞞我到幾時?”
綏肆的聲音依舊溫潤,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染蒼連夜挖出梅樹,試圖銷燬這一切的證據。
在根系間,她扯出一段熟悉的劍穗。
這是七百年前綏肆為她系在木劍上的,此刻卻纏著一縷銀白長髮,正是屬於三天前剛被她剪去的青絲。
她的手微微顫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冰鋤突然被一隻手握住,綏肆的氣息毫無徵兆地籠罩下來。
“阿玉在害怕什麼?”
綏肆輕聲問道,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染蒼這才驚覺兄長中衣領口下蜿蜒著金線,正是她封印記憶時用的霜魄紋路。
那些本該沉睡的咒印此刻如活物般遊動,正順著綏肆的心脈向上攀爬。
子時,染蒼在冰湖中心翩翩起舞。
足尖每點一次湖面,就有星圖在腳下綻開。
這是最古老的祭神舞,能暫時凝固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