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父親的頭顱被他拿針線縫了回去,裝殮在了一副棺材裡。
那棺材薄極了,似乎只要凌恆輕輕一腳,就能將它擊得粉碎。
可那是父親征戰一生,立下累累軍功後所得的唯一的容身之所啊。
男子抬起頭,看著李雙晚,充滿了歉意,哽咽道:“皇后娘娘,對不起,小的沒本事,不能給大將軍置辦一副好棺材。”
如船觸了礁石,翻江倒海,想要大哭出聲,最終卻無聲淚落滿面。
她跪過去,朝他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
章施屹嚇得不知所措,也跟著跪下朝李雙晚磕頭。
二人一起,將父親帶到了母親的墳塋前,將他們葬在了一起。
他們還得返回亂葬崗,那裡還有三百八十人啊,她總要給他們留一座墳。
那些是她最親,最熟悉的人。
可,當他們到時,看到了數十百姓三五成群地在幫著挖坑,那一刻李雙晚淚如泉湧。
原來只有北晉朝堂上那幫人才是會吃人血饅頭,才會藉著別人滿族的血往上爬。
父親,鎮國將軍府在百姓心目中不是叛國賊,他們心裡明鏡似的,他們阻止不了帝王舉起的屠刀,卻能拿得動手中的鋤頭給死去的人一絲體面。
可他們的力量終究還是太渺小了。
禁軍找到了她,將他們團團圍住。
是章施屹帶著百姓與禁軍對峙。
她撥開人群,走了出來,被帶回了那個冷冰冰不見天日的冷宮,直到化骨成灰。
臨被綁走前,章施屹朝她微微點頭,示意她不必擔心,其餘人,他會讓他們入土為安。
“你這人還不吸取教訓嗎?骨頭又裂開了,這次再不好好治你這左手就得廢了,休息兩天哪裡行!”
坐堂劉大夫的話將李雙晚的思緒拉了回來。
章施屹的臉又漲紅了:“可我,沒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