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對那三個小子的看法?唔,讓我想想,在這世道上他們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異類了…………要說他們三個之中,最對我脾胃的還是劉伯倫,你別看他老是一副吃地瓜放酸屁的貧勁兒,但這小子有副熱心腸,而這也是他的缺點,看得出來他並不擅長拒絕人。至於那個睡不夠的李寒山,沒什麼好說的,瞧他的骨骼就能看得出來,日後如果這世道上真的能出神仙那就一定是這小子,因為他的心裡可能藏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大智慧。”
雨後的天氣格外清爽,院子裡的竹葉上海掛著水珠兒,一隻黃鸝飛過,水珠落下的時候,孔雀寨二當家異夜雨正坐在床邊吸溜著林若若給他沏的香茶。這個不修邊幅的世外異人又是一夜未睡,只見他喝了兩口茶水後,又拿起一塊糕餅咬了一口,糕餅的碎屑落在窗邊,恰巧一隻小黑螞蟻經過,正用觸鬚碰觸著這看上去美味的食物。
“那世生呢?”杜果開口問道:“你對這個年輕人的評價如何?”
二當家嚥下了口中的糕餅,然後對著案前的林若若和杜果說道:“你倆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有功夫同我閒扯?”
“別打斷我的話,你個混吃等死的二當家。”杜果沒好氣的說道:“你不為他們擔心麼?要知道他們如果敗給了陸成名的話,那咱們的家可又要沒了,我說你能不能稍微的靠點譜啊,用你的本事來分析一下就這麼難麼?”
而林若若似乎習慣了這杜果和二當家的吵嘴。於是便輕聲說道:“也不怪果子著急,雖然你沒有發愁。那就是說咱們這一次依舊能度過難關,不過我們真的很擔心他們幾個,他們走了之後紙鳶妹子的狀態一直都不好,所以…………”
“我知道了。”只見二當家撓了撓頭,然後打了個哈哈,用有些像是求饒的語氣說道:“兩位大姐,我說便是了。”
“叫誰大姐呢!”杜果似乎最受不了別人這麼稱呼她,所以在聽到這話後居然抓著茶杯就要往二當家的腦門兒上磕。幸好林若若苦笑著將他拉住,他們和二當家乃是多年好友,這般的打鬧也算是稀疏平常了。
而二當家見者杜果要發飆,頓時擺手說我:“我是大姐行不,你就叫我二大姐好啦……真是,思緒都亂套了,剛才你們問什麼來著。啊對,問世生那個年輕人。”
說到了此處,只見那二當家頓了頓,然後端著茶杯輕聲嘆道:“身為亂世記錄者,我異氏一族自古便有相人望氣的手段,但是我活了這麼久。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看不穿的人。”
“你說你也看不透那世生?”杜果和林若若兩人呆住了,要知道這二當家雖然平時好像缺根筋,但是他的確是一個世間少有的能人異士,特別是觀人一項,甚至比現在世間所有國家的‘觀天祭祀’加在一起還要厲害。那雙會望氣的眼睛只要看人一眼便可分辨仲間以及此人的潛力。
但是就是這麼厲害的眼睛,卻也看不出那個世生的底細。這是為何?
只見二當見斜倚著窗戶,然後輕聲說道:“也不是說看不出,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小子簡直就好像一隻野獸。”
“野獸?”兩人似乎都沒有聽明白。
而二當家接著說道:“沒錯,就是野獸,我雖然讀不出他的未來走向,但卻看得出他的性格,他是個保護欲十分強烈的人,雖然平時看上去很面很好欺負的樣子,但是一旦讓他把心裡面藏著的‘猛獸’放出來的話,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說完這話之後,二當家低下了頭,瞧著窗臺上那隻黑螞蟻瞬間舉起了比它身子還大的糕餅碎塊,而在聽完他的話後,林若若和杜果也若有所思,只見那二當家對著窗外伸了個懶腰,然後說道:“不過你們都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打敗那個陸成名的,比起這個,更讓我擔心的反而是他們的未來,唔,你說這天氣,才放晴了沒多久,居然又要變天了。”
說罷,他抬頭望著天空,東方還是晴空一片,但一陣大風自西邊捲來了大片的烏雲,山上的燕子開始低飛,風雲變幻之間,暴雨將至。
這邊外面的世界颳起了風,海螺裡的世界中卻已經是驚濤駭浪。
世生之所以暴怒,那完全是因為化成了肉身魔的陸成名那番話,什麼命運?如果命運當真是讓他們功虧一簣的話,那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又算什麼?
如果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依舊更改不了東螺國的毀滅的話,那要這所謂的‘命運’又有何用?而且,他不相信,也不能去接受這一切,憑什麼?憑什麼作惡多端的人可以心想事成,而心地善良的人卻要飽經苦難?憑什麼美好的事物要面臨毀滅,而醜陋的東西卻可以長久永恆?
而那陸成名最後一絲的意志斷斷續續的以一種嘲諷的語氣傳出:“我錯了?到底是誰錯了,不要掙扎了,你改變不了的,就好像我剛才所說,這是…………”
於是暴怒的世生對著眼前的肉身魔狂吼道:“住口!!”
只見他握緊了雙拳仰天長嘯,腳下的湖水翻滾,濺起的風浪激的那些船隻不住搖晃,而所有的人望著狂吼的世生都收起了笑容,他們當時也隱約覺得,這次的事情似乎還未完結。
而世生大吼了一聲之後,橫眉立目指著那肉球喝道:“你有什麼資格妄稱‘命運’?我告訴你,所有的人都不會死,因為,他們由我來保護!!”
“你能……做……的到麼?”陸成名的意識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一個字傳出之後。已經完全沒了聲響,他的魂魄已經完全被肉身魔所吞噬。而距離肉身魔爆開散播瘟疫的時間,恐怕只剩下了半柱香不到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