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見過他一次,那天她以宋霽月的肉身見過他。可是那股熟悉的氣息並不是他。
阿律望向晨陽身後,可是他身後沒再出現別人。
難怪,難怪高霆方才能講出那麼多她和董駿欽從鹿林開始的事情,甚至連一些細節都清楚,可鹿林之前的事情他卻很模糊,只是知道個大概。
阿律震驚歸震驚,但她很快就認下這件事。
如果晨陽,不,從先帝宣寧開始就在計劃這些事情,那董駿欽和自己作為他們最重要的棋子,身邊必然要放一個眼線。
初識南琴,她的身份是東麗文緒王府除魔會的一員,她原本就是要四處遊走之人;加上她有南宮律的襯托,他們很難會懷疑到她,懷疑她真正的來意。
南琴又是緋焰魔族之後,緋焰和甯曦有仇,她自然也想要除掉甯曦。
細想來,甯曦這個名字當初就是南琴第一個說出來的。天地數萬年,出過那麼多厲害角色,她一個只活了幾百年的魔族是怎麼如此準確地判斷出他們在調查的是甯曦?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原本就知道。她是有備而來,直接引導。
雖然這些是阿律自己的推測,但南琴的氣息已經充斥地宮她卻遲遲不現身,即便南琴也清楚阿律能感覺出她,她也沒有現身。想必是心裡有鬼不敢相見。
阿律嘆了口氣,將目光移回晨陽身上。
晨陽帶著一把劍來到地宮。雖然看上去是把普通的劍,但是阿律感覺的到劍中有殘靈。
阿律:“這把劍……不會封住了甯曦吧?”
晨陽回頭笑道:“阿駿中意的姑娘確實聰明。”
晨陽走過來把劍遞給她。阿律接手的瞬間,長劍狂躁不已。突然的動作讓阿律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化出邊角料抵在劍鞘上。長劍傳來幾聲嗚咽隨後不再動作。
晨陽似乎確定了什麼,他拿回劍,餘光看見高霆與他點頭。
晨陽:“阿律姑娘,甯曦是什麼人我想你也知道了。若這次我們無法根除他,待他日後東山再起,情勢不容樂觀。”
阿律也知道甯曦有罪。可是她更好奇晨陽的動機:“那個……皇上,你就沒想過……順了甯曦的意願。反正有他有夏侯府替你打點一切,你就做個傀儡皇帝,什麼也不用想,不是也挺好的?
而且甯曦最後的容器是你的孩子,將來他繼位這中原也還是姒族天下。甚至他能幫你們吞併鄰國,擴張疆土……你就沒想過這些好處?”
晨陽點頭:“我想過。可是後來我看見我父皇因為恐懼皇甫礫,恐懼操控皇甫礫的甯曦而被他折磨得神志不清。明明有那麼多刑法逼董家認罪,他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砍。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甯曦就是這樣,當初他操控皇甫礫,把他那一點怨恨和不甘無限放大,再加上各路人有意無意地推動,最後把他逼成瘋魔,釀成一場悲劇。
說實話,我不在乎誰來做皇帝,他姓李姓張都可以。可是既然是皇帝,他就有責任減少悲劇的發生,特別是這種會影響幾代人的悲劇。
我知道江湖上有一句話說力量無對錯,但人心有善惡。其實這句話我不敢苟同。因對錯難辨善惡難分。我唯一認同的是世間萬物想要長久就要和諧平衡,或者說相生相剋。
而甯曦,他就像是水。水的本質不是錯,它甚至是我們不可或缺的東西。可是他的力量是為了掌控這個天地,掌控天地間每一個生靈。水聚則洪,在洪水猛獸面前我們只能哭喊,只能逃亡,只能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被水吞沒,除此之外一點點辦法都沒有。”
阿律:“可是洪水能預測,你們盯著甯曦防止他作惡不就行了,就真的那麼想讓他灰飛煙滅?”
晨陽搖頭:“我們盯不住他,也預測不到他,更滅不了他。若是可以,皇甫礫,還有當時各路名仕又怎麼會毫無察覺?甯曦的力量太強大,關鍵他還有自己的元靈意識。這一點他比洪水更可怕。這意味著凡界沒人能與之抗衡。”
阿律:“所以當你知道我可能是什麼萬古的時候,就鐵了心要把我綁來這裡嗎?”
晨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走向造生石道:“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靈,我願意相信,阿律姑娘,你就是那個神靈,這造生石靈就是神靈。所以,我懇求你幫幫我們,徹底結束這種血流成河的悲劇。”
晨陽的眼眶溼紅,阿律看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