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駿欽沒來得及叫人就被拖走。阿律感覺到氣流變化,一轉頭便看見一根水草纏著她身旁的大活人往下去。她想伸手去拉,然而瞬間伸出的六七根水草擋住她的手,將兩人徹底阻隔開來。
董駿欽一早便開啟閉息功,雖說一時半會兒不會嗆水溺水,但這水草這麼都割不斷,遲早的事。董駿欽為了節省體力,不再掙扎,任由水草把自己往深處拖。他面朝上,這才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已經不是在普通的湖水下方,而是一個被各種雜亂能量包圍的巨大的結界。
湖面上,長生臺的人因為只顧斬殺金蛇不顧岸邊百姓死活而遭匆匆趕來的芝河城軍隊的聲討,穆擒風和南琴掩在一邊,心裡又是愧疚又是緊張。幸好南琴的金蛇偽裝的好,也沒有真的傷到人。可是長生臺的道士又不傻,這個樑子算是結實了。
此時,仍在湖面巡視的長生臺弟子回來彙報,不知說了什麼,帶頭的那幾個人神色大變,不顧守城軍在轉頭就往沉月湖去。
穆擒風覺得事情不太妙,董駿欽和阿律之前明明說過等他們下水後會給他心音回覆,可是現在都半個多時辰了,別說心音回覆,連水面都是一派平靜。穆擒風看了南琴一眼,對方也覺得不太對:“整個沉月湖的氣息都變了。”
穆擒風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與軍隊將領道:“大人,這沉月湖似有古怪。在下覺得還是暫時將此地住民帶離比較穩妥。”
沉月湖岸邊的住戶並不多,男女老少加起來不過幾十人。而且現在有一部分房屋被毀,他們也確實需要找個臨時的避難所。這軍隊將領對天青是比較認同也熟悉的,他認得穆擒風,雖然不知為何現在的穆擒風與過往大有不同,但是憑著往日的交情以及眼下的情況,還是同意將人全部撤走。
不僅如此,他還問:“是否需要派一隊守城軍到此?”
將領說完後,趁著長生臺不注意,默聲開口比了個口型,穆擒風雖然不能全部看懂,但大致知道他在說什麼:玊山的事情,芝河城已經知曉。
雖然這位將領如此看不上長生臺,穆擒風心裡是很高興的,但是說實話,要真的打起來,芝河城守城軍並不是長生臺的對手。雖說兩相爭鬥或許能給他們一個漁翁得利的機會,可是穆擒風不願意故意製造矛盾:“不了,這一隊兵力還是安排在主城附近吧。”
將領看了他一眼,並無多說,清點好人頭便不管長生臺的阻攔,直接將人帶走。
等這些“凡夫俗子”一走,穆擒風面對一圈圍著他們的長生臺弟子,扯掉自己的眼罩,露出金紅色的魔眼。南琴見他如此膽大很是吃驚,可是看著他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也下了決心。
穆擒風盯著他們,厲聲開口道:“為何如此驚訝?是我的氣息太強了?不應該啊,我這半身魔氣,你們應該很熟悉的。日日在宮裡,不也是這麼個氣息嗎?你們難道沒感覺到?”
穆擒風這麼一說,有幾個人的眼神還真的有些猶豫。
此時,一個看著稍年長一些的長生臺弟子道:“別分心!師兄那邊情況未名,不能讓他們趁機。”
南琴瞟了湖面一眼,正好瞧見一個人大活人被突然冒出來的如水草一般的東西拉下水。於是道:“還不肯轉頭看看你們後頭,再不看你們的師兄可就被水鬼抓光了?”
要說長生臺怎麼就是萬年老二呢,她都這麼說了,這幾個小弟子還是不回頭,只知道盯著他們。南琴心道:假正經。隨後也不和他們多說,直接甩鞭將人抽開。
小弟子們這才紛紛轉頭,一轉頭果然看見湖面上的人大多都不見,剩下的幾位師兄也是神色慌張。
穆擒風趁機逃出長生臺劍陣,可等他到了水面上一看,我的媽呀:“這些......是乾屍?”
湖面上的幾個屍首就像是被人抽乾了一般,有一些甚至還沒來得及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這些人都著便服,穆擒風和南琴不能確定,然而旁邊一個道士認出了自己同門:“是師兄!肯定是那個女的!上次在絡通觀!也是她,把我們派下去的人都吸成乾屍了!”
穆擒風聽言,甚是詫異,他說的難道是阿律?
長生臺的人一聽是那個女的,神色立馬慌張起來,腳下的步子也頓住。他們明顯害怕下水或者說害怕在水下的阿律。
南琴趁著氣氛不對,拉著穆擒風就往水裡鑽。如果那個把人吸乾的真是阿律,那他們作為阿律的朋友,怕什麼?
可事實上,阿律在迷宮中被水草攪得氣急敗壞,根本沒空管長生臺的人,或者說她也壓根看不見。而隨著她不斷往下沉,阿律看見一些虛晃如鬼魅般的東西朝自己來。
鬼魅纏繞在阿律身周,沒靠近一些阿律便感到自己體內魂魄一震,似乎要被鬼魅給吸走似的。
而穆擒風和南琴下水後,既沒有看見什麼迷宮,也沒看見董駿欽和阿律,他們看見的是滿湖底的屍骨。
南琴一陣噁心,問道:“這沉月湖裡到底死過過少東西?竟然連淤泥都沒有,全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