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看看現在上場的太子殿下,我的老天啊,這什麼花拳繡腿?就算沒有修為不會法術單純的舞劍,也不該自己把自己絆倒吧?
阿律實在想笑,可惜四周皆是一本正經的面孔,她只能默默低頭掩飾自己抽搐的嘴角。
比起阿律,玄靈掌門就波瀾不驚的多。他面無表情看完太子四不像的劍術後,道貌岸然地點評起來。什麼輕盈精緻,張弛有度,簡直是把別人當瞎子。要不是阿律前幾日真的學了些東西,說不定還真的會信他。
不過能睜眼說瞎話,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算是本事。不曉得除了法術天青境是不是還修詭辯。
就在阿律暗自嘲笑太子時,她感受到一股炙熱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順著餘光轉頭,阿律瞧見和她並排的人群裡有一個人在偷瞄自己。
阿律微微側頭,那人立馬收回目光。雖是沒瞧清楚模樣,單憑他這一轉頭的樣子,阿律猜想應該是皇甫礫。果然,點名的道長叫到皇甫礫的名字,那個人便從隊伍裡出來。
今日的皇甫礫明顯是特意打扮過一番的,與那日在後門見到的粗衣汗淋的男孩兒不同,今日的他並不比太子差多少。反而因為族群優勢加之常年習武,顯得比太子更神氣些。當然他的刀法也是如此。
皇甫礫的身手引來四周一片叫好,男孩兒原本因緊張而繃緊的臉也逐漸放鬆下來,顯出小孩子特有的驕傲勁。
阿律甚至聽到一旁有長輩低聲說:“皇甫家的這個小子不得了啊。他這刀法和失傳多年的圓月飛花甚是相近。若今日被天青境收了去,以仙法配合刀法,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圓月飛花是什麼?阿律試探性地問了那人。正好這人來得晚,又不認識這張臉,所以並不知道她是容家的人,於是介紹道:“圓月飛花是十幾年前西關有名的一套刀法。刀長久以來都是以霸道強悍著稱,但是這套刀法看似月下舞劍,一招一式皆君子;實則瞬眼飛花,貼刀入水不見影。”
那人見阿律不是很明白,繼續地解釋:“武人都知道刀劍不同,若是刀使得像劍,持刀做劍只能看個稀奇卻不實用;而這套刀法正是反其道而行,它藏狠絕於陰柔,飛花過刀都被能其砍成灰燼,連影子都看不見。”
說實話,阿律還是不怎麼明白。不過他對皇甫礫的肯定之意阿律領會了。
那人大約是親眼見過這個刀法,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可惜啊,圓月飛花練起來對刀客的心性要求太高。雖然刀譜不難求,但是建立這套刀法的刀客一死,再沒聽說誰能使得出來。皇甫礫練得若真是圓月飛花,上天青境還也算是走對地方了。天青境修的是靈道,他們的心法功力最強。若能被收入門下,好好鍛鍊自己的心性,將來就算沒練成圓月飛花,也是個能貫通刀劍的人才。”
然而,讓其他人沒想到的是,玄靈掌門當場宣佈皇甫礫不能入門:“這般年紀就有如此出眾的刀法,想必是日夜勤練的成果,若是將來從軍,中原邊關定會更加安定。可惜刀法雖好,卻終究與江湖玄門為殊途。皇甫公子,恕老夫直言,您沒有修道的天資。”
玄靈掌門的話讓整個廣場安靜下來。詫異的人詫異,漠然的人漠然,還有躲在人後冷笑的、竊喜的、安心的。
阿律看見男孩兒低下頭,不多會兒還是禮貌地朝玄靈掌門鞠躬,隨後退回人群中,直至被淹沒。她心想,皇甫礫就是從這裡開始鑽了牛角尖的,於是趁人不注意上前想安慰安慰他。
不過,等她穿過人群,卻見皇甫礫正窩在一個婦人懷裡抹眼淚,阿律一驚停下腳步。她沒看錯吧,這是在哭鼻子?殺人不眨眼的皇甫礫在哭鼻子?
那婦人看見“容琦”拍拍懷裡的皇甫礫,皇甫礫回頭看見是她,立馬把眼睛抹乾,隨後朝她恭敬地行禮:“見過容姑娘。”
阿律:“你認識我?”
皇甫礫一愣,隨後眼神黯淡下來:“八公主滿月宴上,我們見過。”
阿律看在他剛受打擊的份上,連忙救場:“我去過八公主滿月宴?”
少年,我不是不記得你,我是什麼都不記得。
果然皇甫礫聽她這麼說,黯然的神色一下子亮起來,雖然夾帶著一點疑惑。
阿律:“抱歉,我可能……”
皇甫礫:“容姑娘不必抱歉,不是什麼大事。記不得就記不得吧。哦,還未恭喜容姑娘拜入天下第一仙門。”
阿律:“有什麼可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