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潤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在他身處的位置上,對於這個問題,他可不敢申辯什麼。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機動軍之所以把成軍之後的第一仗安排在K星域,且只派出MGAS01艦,不無向地方軍示威的意味。
艦是01艦,小隊是01小隊,這都是潘克少將眼中的精英。對於新成立的機動軍而言,他們是不可能擁有王牌機師的。每一位王牌機師,都是戰略級的力量,駕駛定製機型,再配備一柄斬艦刀的話,完全可以獨立擊沉一艘戰艦。這樣的人才都是每一支軍隊培養出來的寶貝,輕易不會放手。就算機動軍要用,也只能臨時從其他軍隊借調,並不擁有管轄權。
潘克少將只能在自己的新軍裡頭挖掘並培養屬於自己的王牌機師,而MGA01小隊便是重點培養物件之一。能夠從炮灰鐵球中脫穎而出的機師,往往比那種學院派平步青雲成為機師的要厲害些。各國的王牌機師中有超過八成都是鐵球駕駛員出身。
身為戰艦指揮階層,朱南和中島潤一都清楚潘克的意圖,就是以戰養戰,培養一艘精英戰艦,培養幾位王牌機師。差別在於兩個人的性格有所不同,大副中島比較保守,希望循序漸進,不要因為冒失而讓機動軍的未來陷入險境。而鐵血的朱南則認為越是精英就越應該迎難而上,不經歷血與火的洗禮,何來王牌機師和王牌戰艦。
對於高層之間擦出的火花,風宇等人自然是插不上話,他們畢竟只是准尉銜的底層軍官,能夠列席會議已經是一種榮耀,如果還不知深淺地去插嘴,只能是自取其辱。
只是沒想到中島潤一匠人將問題拋向了他,“作為MGA01小隊的隊長,風宇准尉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何不說來聽聽。”
雪莉聞言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副隊長阿卜杜勒則是撓有興致地等待著隊長的答案,看看風宇除了戰鬥力之外,其他方面是否與隊長位置相稱。至於憨厚的西門行星和跳脫的庫巴諾伊,則完全沒在意眼前情況。
此時的風宇不過是個剛滿十七歲的大男孩,雖然經歷過生死,卻還不懂人心,所以他也沒多想,直接說出自己心裡話,“我覺得艦長大人把握戰局的能力非常強,如果我們再次遇到同樣規模的盜採者艦隊,拿下應該不成問題。如果遇到雙倍數量的敵軍,那應該就打不贏了。”
阿卜杜勒聽完不由得撇撇嘴,心想著“你一個機師,操艦長的心幹啥?這種問題的標準答案是,不管長官做出什麼決定,機動小隊堅決服從。”
不過風宇的回答倒也算是公允,不偏不袒,讓雪莉鬆了口氣。
中島潤一不置可否地轉頭望向朱南上校,將風宇的話交給對方去回應。
風宇的這些問題朱南自然都想到過,否則他也坐不到如今這個位置上來,“我們之所以稱為機動軍,就是要執行機動作戰的方針,打得過的就打,打不過的就閃。UAC再怎麼有錢有能耐,也沒法把行星級和火星級驅逐艦改造得和我們一樣快。我們首先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不管怎麼說,這一仗還是先打再說!”
“既然是艦長您的決定,我們執行就是了。”中島潤一顯然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否決艦長的決議,但是卻可以保留意見,以被動的奉命行事表達自己的態度,如果接下來的戰鬥不利,他作為反對者就不必為失利負責。
聽他這麼說,書記官葉卡捷琳娜臉色有些不愉,但卻無能為力,戰場記錄儀已經將這一切記錄在案。之前大副向地方艦隊求助的提議固然很不靠譜,但是從原則上來說卻是最正確的選擇,一旦拿到軍事評議會去聽證,太空軍和地方軍矛盾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是不能拿來說的,中島潤一很漂亮地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
朱南上校也不是看不出中島潤一的花招,只是他的性格使然,不願意和對方彎彎繞。他追求的就是勝利,任何失敗都是不能接受的,如果真輸了對他的打擊比什麼都大,也不在乎事後再被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地方艦隊不可靠,請求對方派出援軍,乘勝追擊肯定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眼下,MGAS01艦隻能是孤軍奮戰。不過正如朱南所說的,他們所要面臨的風險並沒有那麼大。首先這裡是K星域,是新亞洲共和國大後方,有一支地方守備艦隊,盜採者艦隊就算佔有絕對優勢也不可能貿然追擊。其次夜星級的速度優勢無以倫比,除非對方是UAC聯邦彗星級驅逐艦,否則決議要走,還真不是一般戰艦能夠拖得住的。
真正有可能面臨危險的,還是離艦作戰的機動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