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為難的李汝之,司馬維確信他聽懂了自己的一番話語,於是朝那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並說道:“這位是我府中的管家,亦是我良師益友,名叫昭伯,具體事宜,李大人同他商談。這一路勞頓,本公子也累了,暫且回去歇息。”
“恭送司馬公子。”李汝之把司馬維迎出官府大門,便折身與那位名叫昭伯的中年男子談論此事的細節之處。他方才一直有留意這名男子,看似平庸無奇,卻給李汝之的感覺有些怪異,此人不動神色,恰巧與自己年紀相當,而司馬維又親口說他是良師益友,這句話分量十足,看來此人定有些許深藏不露的本事。
司馬維一路念念不忘之前相遇的那位少女,打瞧她第一眼時,他便被那位少女的清純相貌深深的吸引;當他來到下榻的酒樓時,在屋中情不自禁的掏出那張紙畫,久久沉浸在思念之中。夜黑的空中,皎潔的明月懸掛在天邊一處,窗外細水長流,伴隨著人群的喧雜聲,屋門這時被推開,來人正是昭伯。
昭伯一進屋便看見司馬維坐在桌旁,依著桌角藉助燭光沉浸在那張少女的畫像中,見桌上只放著一壺酒水,他自有先見之明的問道:“公子定是沒吃過晚飯,老奴這便去給公子準備。”
司馬維揹著他,左手一抬,說:“不必了,我不餓。伯老,你看看這畫像中的女子,清純活潑、貌美如花,如同我白日所見到的那名女子一模一樣,這畫實乃罕見的美妙!”
昭伯聞言一笑,替司馬維倒上了一杯酒水,道:“想必公子欣賞的不是這幅畫,而是那先前偶遇的少女吧。”
“知我者伯老也。”言畢,司馬維收起畫像,並喝下昭伯遞上來的濁酒,詢問道:“你與那李汝之談得如何?”
昭伯這時立馬遞上一張名單,並回答道:“這李汝之表面清風,實則老狐狸一條。公子有聖上欽點的市泊司之職,再加上有老爺戶部尚書的名銜,他倒也不敢拒絕,所以給老奴寫了一張本地較有財力的商賈名單,共計十人,此番國庫之續,就從這些名單中的人依次下手。”
司馬維打量著名單中的姓名,來此集慶路他就做過調查,李汝之所公佈的商賈十人倒是不假,全是集慶府一帶的殷實大戶,他們大多以商號、店鋪、錢莊、賭場為營生,可謂家底厚實,若從這些商賈聚斂財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那李汝之有何計劃?”
“老奴之所以說他是一條老狐狸,正是因為他不想得罪這群商賈,從而壞了自己的生財之道。這名單中的十人都將由公子出面細談,他頂多充當一位牽線人,表明公子的身份罷了。”
司馬維雙唇輕啟,臉色微微透露著一股邪氣,他把名單湊到燭火中,看著名單慢慢的焚燒殆盡,他冷笑道:“李汝之向來見風使舵,擅於察言觀色,他在集慶路為官十多年,不知刮斂多少民脂民膏,想必他的家底不比這群.奸商差上幾分,且待本公子布一局,最後在收拾了這個老傢伙。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他的老本家,還是給李大人一些面子吧。伯老,你明日到官服通知他,把這十名商賈一次傳喚,本公子與他們促膝詳談。”
昭伯立即回道:“這事老奴明日一早便去辦,只是這十人中有一人卻要公子親自登門拜訪。他名叫錢進賢,以錢莊、商鋪為營,是公認的商賈巨頭,就連李汝之也要對他禮讓三分。”
“這是李大人的意思?”
昭伯點點頭,說:“老奴細細一想,李汝之的諫言並無道理,此次公子前來雖是皇上欽點的差事,但畢竟不是公事公辦,且一來沒有更好的理由讓他們乖乖奉上錢財,這個錢進賢,務必公子屈尊前往一趟。”
昭伯的話一針見血,也極其嘲諷。朝廷腐敗,國庫無銀,現在各地又有義軍叛亂,大元朝的皇帝和文武百官實在沒有良策,現在開始動起了各地商賈的如意算盤,這等事說得好聽叫為國奉獻,說得難聽與強搶有何區別。
司馬維見昭伯言之有理,決意道:“那明日你不必去官服,本公子就先去會一會這位商賈巨頭,錢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