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軍在天山南路和金山東麓打得精彩,京師裡的爭鬥也同樣精彩。
西苑紫光閣,朱翊鈞看完手裡的文卷,輕輕地放在桌子上,往後椅背上一靠,閉目養神。
坐在下首位上的潘應龍屏住呼吸,心裡有些緊張。
王一鶚在鄂西、湘西和貴州改土歸流上搏了一把,出奇計拔除西南改土歸流最大的障礙之一播州楊氏,他搏贏了,名聲大震,被稱為大明第一能臣。
自己也必須搏一把。
今天呈給皇上的這份文卷就是一次賭博,只是不知道自己賭贏了還是賭輸了。
“鳳梧啊,駙馬府有經常去嗎?”
朱翊鈞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潘應龍的思緒拉了回來。
駙馬府?
自己的丈母孃寧安大長公主,老丈人駙馬都尉李和,駙馬府!
“回皇上的話,臣每次休沐日都會陪夫人回駙馬府。臣已經孤無親人,丈人一家就是臣在世上最親的親人了。”
“每次休沐日去駙馬府?嗯,你是個好女婿。朕卻不是個好女婿,或者說,朕成不了好女婿。”
朱翊鈞眼睛睜開,微抿著嘴巴,喃喃地說道。
潘應龍沒有出聲。
朱翊鈞本就不期待他的回答,繼續往下說。
“朕也不是一位好丈夫,以後不知道能不能成為一位好父親。鳳梧,你知道為什麼嗎?”
直接問話了,不答不行。
潘應龍答道:“皇上,臣愚鈍,臣不清楚。”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潘應龍看著朱翊鈞那張非常年少卻沒有一絲稚氣的臉,有些明白話裡的意思。
皇權的光太亮,把親情都蓋住了。
“鳳梧!”
“臣在!”
“你現在已經成家了。在老派人的眼裡,沒有成家,就是辦事不牢,擔不起重任。沒有子嗣,就是不明世間艱辛,無法任事。
現在好了,你成家了,好好跟素兒表妹過日子,早點誕下子嗣。”
潘應龍應道:“臣遵旨。”
朱翊鈞的右手在潘應龍遞交的文捲上拍了拍,“現在胡公還躺在醫院裡,總戎政使空缺,你潘鳳梧是資政學士,有資政諮議之權,說說,你推薦誰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