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靜默了一會,霍邊問道:“訊息可靠嗎?
負責情報收集的田樂答道:“都是我們在於闐、俺的乾等地招募的當地人,跟葉爾羌貴族有宿怨,想借我們的手報仇。
家眷也在我們手裡,潛伏去了哈實哈兒、葉爾羌城,拿著我們給的錢財,利用以前的關係,四下鑽營打聽訊息。
這些訊息都由參謀處情報科交叉對比過,確認可信才快馬送過來的。”
霍靖在一旁說道:“如果我們的這些細作反水了,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情報隱藏起來,讓我們不明敵情,再把我們傻乎乎地勾到埋伏圈。
現在他們把葉爾羌國主阿不都哈林汗和國相吉爾薩,所領兵力、行軍路線等情報都打聽出來,怎麼引我們上當?
除非是想把我們嚇跑。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霍邊一攤雙手,“正如切盡哥哥所言,只備了一隻羊和一罈酒,準備招待一位客人,現在來了兩位客人,羊肉和酒水都不夠啊,怎麼辦?”
霍靖往前走兩步,轉身向著西邊,指著遠處的費爾幹納盆地。
“確實是個大問題。現在葉爾羌國擺出的陣勢很明顯,國相吉爾薩帶兵佔據託雲把什,堵住我們東進的路。
國主阿不都哈林汗帶著主力繞道納林河,沿著河谷可以直抵費爾干納的西邊,屆時東西兩個出口堵住,兩邊是難以翻越的雪山,我們就成了風箱裡的耗子,進退不得。”
田樂點頭附和,“居延伯說的有道理。我們是客軍,孤立無援,困守一地就是死路一條。反觀葉爾羌東西兩軍,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的補給,還可能獲得援軍,兵力優勢會越來越明顯。
正使、副使,我們必須儘快早下決斷。”
霍邊也轉身看向月光下的費爾幹納盆地,雙臂抱胸,“我們是騎兵,怎麼能困守一地呢?當然是迅速轉移,轉去空曠的地方,便於迂迴包抄,發揮我們的機動優勢。”
“那轉移去哪裡?兩邊是雪山,東邊的出口被堵住了,現在就西邊還沒有被封住。我們可以趕在阿不都哈林汗封住西出口之前,渡過火佔河,跳出費爾干納。”
霍邊連連搖頭:“跳出費爾干納,渡過火佔河,那我們不是進到河中地區去了?越走越遠了啊。
皇帝陛下給我們的任務是牽制葉爾羌國主力,伺機殲滅部分,減輕北路軍的壓力。現在我們轉去河中地區,怎麼完成皇帝陛下的重任?”
霍靖雙手一攤,“你說怎麼辦?南邊是蔥嶺,全是崇山峻嶺。北邊是雪山,我們翻越過去肯定是元氣大傷。
再遲疑他們把兩頭一堵,我們就哪裡去不了。”
霍邊目光閃爍,憋住勁想了一會,想得臉皮發紅,最後腦子還是漿糊一團,只好悻悻地說道:“確實太為難了。不西撤去河中,就得在東邊的吉爾薩和西邊的阿不都哈林汗,兩者挑一個。
可是選誰都有風險,都逃不了,一不小心就得陷入困境被包圍。
算了,你們做主,說去哪就去那,反正我不去河中。你們慢慢商量,商量好了通知我,我去集合各部,準備出發。”
邊說邊轉身就走,走了幾步,霍邊猛地又回過頭來,“還有啊,阿不都哈林汗是我的,記得給我留著。”
看著霍邊遠去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田樂轉頭看著霍靖,“正使,你應該早有定計了吧。”
“東洲先生也何嘗不是。”
“要不我們一起說出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