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轉念一想,沒錯啊,資政大學士、御史中丞兼大理寺正卿海瑞海公,資政學士、刑部尚書王一鶚,等於是大明監察和司法部門的大小王。
他倆這樣的身份,親自帶著聯合專案組出京到豫,親自督陣查辦,你說要殺多少人才配得上這陣勢?
海公帶著都察院的人在前面查辦,王一鶚帶著刑部的人負責抓人審案,然後海公帶著大理寺的人負責鞫讞裁判,最後王一鶚帶人負責執行。
兩人聯手,一條龍服務。
整個案子不管有多少涉案官吏,一千還是三千,都能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四人又轉頭看向朱璉,“文卿,快說說,到底是什麼案子?”
“好。”朱璉開始講述起來,“《大公報》說,這件案子是新明通訊社的通訊員,以及《大公報》的記者,聯手揭露的.
這幾位通訊員和記者,拿到線索後,歷經四個月,分赴二十多個縣,終於調查出真相。先是整理出一份報告,直接遞到通政司。
聽說皇上看了後勃然大怒,馬上把此案交給海公和王尚書親自督辦.
海公和王尚書先派人秘密核實,然後不動聲色佈下天羅地網。
今日《大公報》公開報匯出來,說明此案大局已定,被爆出來該抓之人,都被繩之以法,等著海公和王尚書率領的專案組,加以審理和深挖”
眾人聚精會神地聽朱璉講述。
“根據報道,整個案子的一角,是從開封郡下面的長葛縣說起。
當地一位姓郭的舉人,當地的鄉紳,牽頭成立了‘洗心遷善局’,打著為朝廷分憂,為官府解難的藉口,出面綁拿一些不夠繩以官法的‘故家不類、市井無賴、鎮之不逞者’,禁錮於一地,僱青壯日夜看守巡邏,再延請鄉中德高望重者,說以善事。
還美名其曰‘洗心遷善學習班’,說什麼禁錮善化是錮其身使其桀驁不馴之氣不得不消,發其天良使其悔愧之心不得不生。
時間一久,自然桀驁之氣盡去,心生天良,便可叫族人家人取保帶回自此社會安定,百姓樂居。”
洗心遷善局,學習班?
還禁錮其身,發揚天良。
這位郭舉人還真是天才啊!
居然把持強凌弱、魚肉鄉親的惡行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還有模有樣的把萬曆新政改革時興的學習班學了去,搞得如此清新脫俗!
難不成郭舉人對於自己沒能做官,參加朝廷的官吏學習班而深感遺憾,於是便搗鼓起給別人開學習班?
朱璉點點頭,“沒錯,通訊員和記者深入調查後,發現郭舉人牽頭開辦的‘洗心遷善局’,就是一私設黑牢。
他們與縣府度支局、稅政局的人勾結,把納糧不足額、不及時的農戶,名義上以其它罪名,比如遊蕩鄉里、與鄰里不善由‘洗心遷善局’出面收押禁錮。
白天名為學習,實為押解到田間地頭,給洗善局的鄉紳們無償種地。
晚上關在小黑屋裡,每天只給清水稀粥,吃不飽也餓不死。
洗善局出資,請鄉間市鎮的地痞流氓為打手,負責看押巡視,稍有不從就拳腳交加。
日子久了,許多被禁錮的鄉民一來自己飽受折磨,二來家裡少了他一位壯勞力,生計艱難,無可奈何只好納糧。
逋欠一石糧,需納三石糧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