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潘應龍的人正是欒永芳。
他今日來赴某人的宴會,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潘應龍,忍不住出聲招呼。
潘應龍看到了他,臉色微微一變,對著他做了個手勢,算是回應了招呼。
欒永芳興沖沖地從街邊往這裡走,被外圍的便衣侍衛攔住了。
“知道我是誰嗎?”欒永芳惱怒地問道。
“管你是誰,都離遠一點。”便衣侍衛冷然地說道。
看著面前的兩位男子牛高馬大,一臉的煞氣,欒永芳好漢不吃眼前虧,頓時又軟了下去,連忙說道:“我跟潘少尹是好友。”
“今天潘先生有事,沒工夫招呼你。”
欒永芳又氣又恨,又蹦又跳,揮舞著雙手大聲招呼著:“鳳梧先生!”
朱翊鈞看了那邊一眼:“潘先生,要不過去打個招呼。”
潘應龍頭皮發麻。
怎麼打招呼?
隨行的內侍裡說不好有馮保的乾兒子幹孫子,認識這個幹舅爺欒永芳,自己特意跑過去跟他打招呼,傳到馮保耳朵裡,算什麼事?
“公子,沒事,普通朋友,在國子監講課時認識的。嗯,仰慕學生的才華,偶爾會向學生請教學問。
不過今日就不方便,不用管他。”
朱翊鈞聽完後,不在意地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一行人一動,潘應龍遠遠地朝欒永芳揮了揮手,又跟了上去。
欒永芳看到潘應龍看了過來,連忙往旁邊的天音閣指了指,示意自己在那裡等他。
看著潘應龍遠去的背影,欒永芳心裡暗暗生起一些不快,待會他來了好好問問,為何今日如此倨傲無禮,我們這麼好的關係,居然都不願意走過來寒暄幾句。
朱翊鈞一行人轉了一圈,經過思誠坊坊門,看到一男子戴著氈帽,雙手籠在袖子裡,縮著頭,彎著腰,身前擺著裡一擔柴火。
那邊吱嘎聲響,一名男子拉著一輛木板廂車順著街邊緩緩走了過來,裡面碼滿了蜂窩煤。路過那擔柴火,拉車男與賣柴男子四目相對,欲言又止。
這邊走過來一隊巡警,帶隊的少尉認識拉車的男子,出聲打招呼:“阿光,怎麼晚了還來送煤?”
“王長官好,”拉車的阿光答道,“我也想早點回去,可現在是做晚飯的時候,很多人家才想起家裡沒煤了,火急火燎去煤站叫煤,沒辦法,只能來送。”
“屎到批眼了才著急,你忙去吧。”少尉警官揮揮手,看著阿光拉著煤車進了思賢坊裡,目光一轉,看到了賣柴的漢子。
“你怎麼在這裡賣柴?”
賣柴的點頭哈腰,陪著小心,“官爺,這裡不準賣柴嗎?我挑了一下午,到處都不要,只好在這裡歇會腳,馬上,我馬上就走。”
“這裡也能賣。只是你在這裡賣,賣一天都賣不出。”
“啊,城裡又改規矩了。”賣柴一臉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