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處的湖汊深處,五艘小船靜靜地藏在枯黃的蘆葦叢裡。
船上蹲在六七十號人,身穿勁裝,外面套了個黑色短袖褙子,持刀握槍,各個盡顯剽悍,臉上全是狠厲之色。
打頭的兩人,趴在最前面船隻的船頭上,嘴裡咬著蘆葦根,抬頭看著天上那個碗口大的氣球。
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好奇地問道:“秋哥,這個是什麼玩意?”
“會飛的球!”
秋哥答道。
他二十七八歲,臉上有道疤,一直延伸到左眼角,連帶著左眼往下耷拉,給面相更添幾分兇惡。
他抬頭繼續看著個氣球,心裡隱隱不安,“三德子,跟主家聯絡上了嗎?”
三德子就是那個二十來歲男子,他長相十分俊秀,就是臉稍微黑了些,要不然說他是哪家高門大戶的少爺都有人信。
他瞥了一眼秋哥,看著那張臉,心裡有點發怵。
據說秋哥以前是邊軍,因為什麼事殺了人,輾轉各地逃匿,不知何時被蘄州荊藩壽安郡王朱臨滸招攬了。
朱臨滸是宗社黨骨幹,這次行動宗社黨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於是秋哥被派來了。
三德子自己是逃奴。
不過明朝是不允許買賣奴僕的,他七八歲就被親生爹孃賣給人牙子,人牙子帶著他來到常州某大戶人家,按照規矩拜了這戶人家的男主為爹爹,女主為孃親。
誰曾想長到十四五歲,爹爹饞自己的身子,就連半老徐娘的孃親也饞自己的身子,實在是太噁心了。
三德子乾脆捲了主家的一些錢財,浪蕩江湖。
跟著兩位異士學到了點真本事,然後機緣巧合被兗州的魯藩延寧郡王朱合楤招攬。可是進了延寧郡王府,還有人饞他的身子。
什麼世道啊!
三德子答道:“聯絡上了。我們是左隊,你是隊正,我是隊副,待會我們聽號令行事。”
秋哥點點頭。
三德子繼續看著那個氣球,忍不住又問道:“秋哥,這玩意怎麼浮上去?”
秋哥的臉也有點黑,憋了一會,他的臉更黑,嗡聲答道:“吹氣吹上去的。”
後面有人拉了拉三德子的褲腳。
他轉頭一看,一個隊員擠著討好的笑臉看著他。
“什麼事?”
“兩位哥哥,我們躲在這裡幹什麼?獵野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