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互相熱情打招呼,平日裡從無往來。
兩人一個是朱翊鈞的貼身內侍,在裕王府就伺候著,一直跟進西苑裡;一位是朱翊鈞的老師,三天兩頭要來上課,肯定認識,表現得太疏遠反而讓人生疑。
但是過於親近又不妥當,不僅會被御史彈劾,也會引起朱翊鈞的生疑。
這一位的心思敏銳,還是小心點。
張居正知道,馮保肯定有要緊的訊息傳遞給自己,卻不敢明說,因為這訊息事關重大,萬萬不敢讓第三人知道,只能很含蓄地傳遞過來。
苦苦思量時,有絲絃聲和唱曲聲隱約傳來,張居正思緒被一攪,有些惱怒!
正要發火,心頭一動,大聲道:“哪裡唱曲?”
“老爺,是大少爺叫府上養的戲班排戲,好在太太壽宴上演。”
“叫唱曲的進來。”
“是。”
不一會,一位女伶忐忑不安地被請到門外,“奴婢給老爺請安了。”
“你會唱雜劇嗎?”張居正開門見山地問道。
“會。”
“《追韓信》呢?”
“回老爺的話,這是雜劇有名的戲牌,奴婢會唱。”
“起來,把第三折唱給老爺我聽。”張居正說到。
“是!”
女伶站起身來,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咱王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張居正猛地坐直身子,眼睛裡閃著精光,但他沒有出聲,裝作不動聲色,聽完整折戲。
“嗯,唱得不錯,賞兩塊銀圓。”
“謝老爺!”
等女伶和下人都離去,書房裡又只剩下張居正一人。
他揹著手,心神不定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馮保傳遞的意思,張居正全悟到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皇上的身體居然壞到了這個地步。
一旦太子即位,朝局定會截然不同。
想到激動處,張居正猛地推開窗戶,外面小花園的景緻映入眼中,他抬頭一看,看到京城上空的藍天白雲。
蒼狗浮雲,世事難測啊!
隆慶四年,隆慶四年還會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