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什麼?
我也什麼都不敢說。
孟衝勇敢地站出來了,趁著酒意,直著上半身和脖子,像極了一位有風骨的諫臣:“我等在陪太子殿下喝酒,伺候太子殿下。太孫是太子之子,更應盡孝道,以奉承恭順為上。”
朱翊鈞冷笑一聲,“孟衝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你這尚膳監太監,不僅管太子飯菜,還管陪酒陪喝?”
臉色一沉,“我看你是喝酒喝多了,連君臣主僕之禮都不懂了。方良。”
“奴婢在!”
“叫人把孟尚膳丟進湖裡去,讓他好好冷靜冷靜。”
“是。”
方良一揮手,四位淨軍上前,抬手抬腳,把掙扎的孟衝抬了起來,徑直抬到離湖岸最遠的舫首,用力往外一拋,丟進了湖水裡。
孟衝噗通地在湖裡掙扎著,鋼叉帽掉了,頭髮散了,飄在水裡,跟一團發開的紫菜。
朱翊鈞找到一個乾淨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父王要喝酒,兒子陪你就是。”朱翊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剛喝完,便猛地咳嗽。
朱載坖知道朱翊鈞從不喝酒,看到他咳得臉色發白,頓時坐立不安,臉色難受又難堪。
最後,站起身一甩袖子:“好了,我不喝酒了,回東宮去了。這裡甚是無趣。”
甩著袖子走下畫舫,稍微走遠,朱載坖轉頭一看,發現朱翊鈞還在畫舫裡,忍不住搽拭一下額頭上的汗,對身後的萬福說道:“走,趕緊走!”
提起衣襟,一路狂奔,直奔西苑東門。
朱翊鈞把酒杯一丟,站起身來,慢慢走下畫舫。
方良上前,眼睛瞥了瞥還在湖裡掙扎的孟衝,問道:“殿下,孟衝怎麼辦?”
朱翊鈞看都不看一眼,雙手籠在袖子裡,邊走邊說:“他要是爬到湖邊,算他命大。要是沉到湖底,就撈起來,去城外找塊地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