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務,嗯,本殿暫且叫它國防吧,是需要花錢的,但是花在哪裡,怎麼花,總得清清楚楚。
卓吾先生,勞煩你。嗯,成立一個國防度支條例科,就掛在督辦處名下,就九邊入手,我們一鎮一鎮地試點,摸索出一個國防度支定例來。摸索好了,就可以往其它方面套用。”
國防?
好吧,太孫愛取新詞,大家都習慣。
李贄當然不讓地拱手應道:“臣遵命!”
朱翊鈞看到南宮冶那邊整理得差不多了,轉頭問道:“我們討論的條目,要發給張師傅,大洲先生,文長先生,卓吾先生,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不妨一起說透,讓張師傅那邊心裡也有個數。”
徐渭和李贄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趙貞吉捋著鬍鬚,不急不緩地說道:“殿下,叔大在山東搞得馬政,根本一點,在於折銀。千頭萬緒,他張叔大一刀下去,全部變成一條,折銀子。現在京師不少人,都叫他折銀巡撫。”
折銀巡撫,京師這些人,正事做不了,給人取綽號的本事卻不小。
不過張居正搞新政改革,經濟方面還真是這麼核心一條。抓住一條鞭法,什麼徭役馬政,統統給伱折銀子算錢,歸到稅收裡去。
類似於後世的一刀切,很容易遭人非議。
朱翊鈞笑了,問了一句:“大洲先生,你覺得張師傅此舉,可好?”
趙貞吉微仰著頭,答道:“殿下,叔大此舉,是深思熟慮的無奈之舉。”
徐渭和李贄對視一眼,“無奈之舉?大洲先生,此言是何意?”
“文長、卓吾,你們沒有轉歷地方,不知道下面的人,手有多長,心有多黑,膽有多大!上面要徵十兩銀子,層層疊加,最後攤到百姓頭上的少說也有一百兩。
你留的口子越多,下面騰挪作弊的手段就越多”
朱翊鈞讚許地點點頭,官場的弊政,自古到今都有,而且本質都沒變過。上面敢留一條縫隙,下面能給你騰挪出一道東非大裂谷來。
趙貞吉繼續說道:“叔大應該有親身體察過地方的弊政,知道下面是蔓藤纏繞,難以糾清。
於是他思前想後,乾脆一刀切,全部折成銀子。千頭萬緒,全部化成銀子,然後所有的心思全盯著這銀子上,誰做得好,誰舞弊,肯定好查清楚。”
徐渭和李贄明白了,有些佩服張居正的智謀。
下面政事複雜,人事更是錯綜複雜。
慢慢釐清,一兩年你都厘不清,不如抓住一點,化繁為簡,不管你做什麼,都是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