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周身籠著肅殺之意,緊繃的肌肉如同面對勁敵時的雄獅。
“你若只為救活慕修而來,攜陰陽血珀,由無庸神醫師徒救治便是,無須告知任何人,雲漪不知慕修已是危在旦夕,你選擇繼續瞞著她而引我前來,無非是為了救活他之後逼我退出,成全他們二人。”
然而面對這迎面而來的敵意,慕雲鐸沒有急於回擊,亦沒有即刻解釋,反是波瀾不驚,眼神亦沒有絲毫躲閃,這樣蘇彥反倒不知所措,那原本瞬間騰起的發作的火焰又弱了下去。
過了片刻,慕雲鐸才開口:“蘇彥哥,若我說不是呢?”
“不是?那你卻說說,你究竟何意?”蘇彥顯然已經心虛混亂,只迫切地想要知道慕雲鐸最終的意圖。
“自始至終,我並不在意姐姐嫁的是何人,無論是鎮國公侯,東昭大皇子,亦或是出身七剎的冷血殺手,甚至是平凡的商賈和草民,只要是姐姐選的,且深愛著姐姐的,便是最好的,所以於我來說,你與慕修並無本質區別,我就更沒有偏向之說。”
蘇彥錯愕的看著慕雲鐸,眼中的敵意也消了七分,他沒有想到慕雲鐸竟會是這樣的想法,且就這樣對他毫不避諱的講了出來。
“如你方才所言,就算你沒有入此局來萬空山找我,我也會主動去找你,可我為的並不是逼你退出。”慕雲鐸的神情變得嚴肅,口吻真誠到甚至能聽出一絲懇切:“我為的,是尋找一個盟友,一個與我一樣,視姐姐如命的男子。”
蘇彥彷彿明白了慕雲鐸的意圖,但他隨即又提出了一個疑問:“可這個人選,並非非我不可,待慕修醒來,他也可以是你的盟友,他也向來視雲漪為生命,不是嗎?”
“是啊,若他醒來,他的確也是做此盟友的極佳人選,可前提是他一定能夠醒來並且無虞。”
蘇彥忽然意識到:是啊,不論是慕雲鐸,亦或是無庸師徒,都沒有說過這陰陽血珀必然能讓慕修起死回生!
“這陰陽血珀的威力之大的確甚於那巫女血珀數倍不止,可這是自是至今第一枚被煉化出的陰陽血珀,沒有人知道,一旦它被使用會是什麼結果,也許是神蹟降臨,也很有可能是再一次徹底的毀滅。”
“所以,你選擇了我。”蘇彥緩緩說出這句話,他終於明白,自己便是最安全的人選,若慕雲鐸選擇了慕修,則意味著那陰陽血珀一旦起了反作用,不僅再次摧毀了慕修,也是再一次摧毀慕雲漪。
慕雲鐸計算好了一切,不讓任何潛在的危險傷害到慕雲漪,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可能性——這就是他守護姐姐的方式。
“如果,使用陰陽血珀之後,結果是好的呢?慕修不僅活下來,甚至還儲存了兩種記憶,是不是也意味著那時的我,便會成為一枚棄子?”蘇彥看著慕雲鐸,言語並無怨意,但多少聽得出幾分頹然。
“不,不會,就算是慕修還存有記憶,我既選擇了你,便不會棄掉你,我從未打算告訴姐姐,所以姐姐會始終認定,往後只有莫衍,再無慕修,姐姐已經那麼苦了,我不會再給她徒增煩惱了,她已經選擇了這麼做,我亦將錯就錯,何況,這原本也是慕修所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