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承跑出宮去,直奔刑場。
待他趕到的時候,斷頭臺下小小的屍體已被帶走,留下一大攤鮮紅的血漬和一隻金鈴鐺的髮簪。
他彎下身去,撿起那根掉落在血汙中的髮簪,撫摸著。貼在臉邊,上面,還留有女孩清新的體香和暖暖的溫度。
她溫柔猶存,香消玉殞。
白玉承沒有流淚,只是取出一隻玉蕭,望著遠方升起的孤煙,獨自演奏著。
一曲笙簫,一闋離歌。從現在開始,他又是孤單一人了。
待我長髮及腰,公子娶我可好?
燭影搖紅醉春宵,亂世紅塵皆拋。
青山綠水映石橋,幾縷炊煙裊裊。
閒逸繡針輕挑,庭前花鋤種草,
午後清茶淡香飄,一紙經書細瞧。
待你長髮及腰,紅梅白雪輕飄。
哪管前塵風蕭,餘生但願晴好........
蕭吹到一半時,白玉承只覺得腿上一軟,便跪坐在地。
他一早便聽太醫說,他的病無藥可治,活不長久。從前,每一天,他都在擔心著明天是否還能活下去,可現在,溪婉走了,他覺得,如果現在死去,說不定會是一種解脫。
他索性癱坐在地,默默感受著那冰凍之感由腳跟延伸上大腿。
若不是生在亂世,你我,都會是另一種結果 ......
“呵呵呵,小孩兒,你患上的,是漸凍症吧。”半空中忽然浮現出一張英俊男人的面孔,周身上下都由黑斗篷罩著,一雙眼眸如毒蛇吐信一般邪魅。
“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啊,你可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物。只要你替我達成我的心願,拜我為師,我就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帝位,或者是那公子玉心的性命。”
“我憑什麼相信你。”白玉承冷漠地反駁道。
隱從腰間的藥瓶中取出一枚丹藥給白玉承服下,他原本已失去知覺的腿竟逐漸恢復了感覺。
“我手中的藥,可以延續你的性命,保證你能平安活到二十五歲。至於要不要相信我,這取決於你。你現在,也沒有可以輔佐你的人吧。”
此人暗自一笑,像讀懂了他的心思那般。
白玉承思量片刻,單膝跪地作揖。
“師尊在上,受承兒一拜。”
之後,白玉承聽從隱的安排,自主請纓,要求前往吳越做安插的臥底,幫助宋元帝開疆拓土。
就這樣孤獨一人,獨自在吳越飄零。每年的六月初七,他便攜一壺清酒,坐在朝歌百花谷,溪婉的衣冠冢邊自酌自飲。那是他們結髮約定之日,即便這只是兩個孩子一場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