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明白凌若心中的矛盾與痛苦,她一心想要把弘瞻教好,不負胤禛與謹妃所託,可偏偏弘瞻卻一再地觸怒她,犯下令她無法原諒的大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才會那麼生氣地罰弘瞻,但說到底,還是不忍心,否則不會冒雨前來,“不會的,六阿哥一定會明白,主子您別想這麼多了。”
在近乎漫長的等待後,太醫終於到了,是周明華,凌若趕緊讓他替弘瞻診脈,看看燒得嚴不嚴重。
周明華仔細檢查過後道:“六阿哥燒的不是很嚴重,微臣待會兒開些藥煎好後喂六阿哥服下就是了。但因為六阿哥年紀幼小,抵抗力弱,所以要特別小心病情反覆加重,若是這樣的話就會比較麻煩。”
凌若點頭道:“本宮知道了,有勞周太醫冒雨過來,實在過意不去。”
“壞人……壞人……”此時躺在床上的弘瞻發出細微的呻吟,“好難受啊,額娘……我想額娘,我要額娘。”
水秀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凌若,見她沒什麼反應,走到弘瞻身邊,取下已經變溫的面巾,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輕聲安慰道:“六阿哥,您忍著些,待會兒吃了藥就會好了。”
周明華開好方子後對楊海道:“按這方子煎藥,五碗水煎成一碗,隔四個時辰就服一次藥,只要燒退了就沒事,但若是高燒不退,就立刻派人通知我,千萬不要耽擱了。”
楊海連連點頭,在他與周明華相繼離開後,水秀對一直坐在床榻邊的凌若道:“主子,這裡有奴婢在就行了,您累了一天趕緊回去歇著吧。”
“不必了,本宮想在這裡陪著弘瞻,說起來,他會生病也是本宮害的呢。”說到後面,她語氣有些發沉。
水秀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由著凌若待在這裡,這一待就是一整夜,就連楊海煎好的藥也是她親自一勺一勺地喂著弘瞻喝下去。
很幸運,周明華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天亮時分,弘瞻的燒退了下來,在一身虛汗中,弘瞻緩緩睜開眼睛,還未適應光亮,便聽得有人拭著他的額頭道:“醒了,本宮讓人倒杯水給你。”
這個聲音……是熹貴妃?!在確定了聲音的主人後,剛才還迷迷糊糊的弘瞻一下子清醒過來,睜大了眼睛尖叫道:“你走開,我不要看你,你走開啊!”
水秀急忙道:“六阿哥,你病情才剛好,不能這樣激動的。”
“我討厭你,你走啊!”弘瞻哪裡聽得進勸,不斷尖叫著,凌若無奈,只得留下楊海與水秀照顧弘瞻,自己先行離開。
在弘瞻安靜下來後,水秀喂他喝了幾口水,隨後道:“再過半個時辰就該喝藥了,喝過後,您再好好歇著。”
弘瞻打量了四周一眼,道:“我不是應該在罰站嗎,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為什麼你們也在?”說著他敲了敲腦袋道:“我後來是不是睡著了,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好像最後就記著你抱著我站在雨中。”他指的是楊海。
“是,奴才抱著六阿哥站了一會兒您就睡著了,後來主子來了,讓奴才抱您進屋睡覺,接著就發現您發燒了,主子守了您一夜,連眼都沒有闔過,還親自喂您喝藥。”
“誰要她喂,我討厭她!”面對弘瞻的叫嚷,水秀在一旁道:“六阿哥,其實主子真的很關心您,雖然罰的人是您,但她心裡比您還要難過,要不然也不會冒雨過來看您,更不會守著您一夜,您就別恨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