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莊主莫不是糊塗了,這可是莊家小姐!”有人忍不住開口,甚覺不可思議。
猶記得不久之前,也是在這裡,溫九功親自引了這位莊家遺孤見過眾人,十分看重,妥帖照顧,種種情景,歷歷在目。
蘇念池亦是從未想到溫九功會當眾發難,心內不免驚疑,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她抬眼迎上他老謀深算的視線,心中已有計較。
於是順勢讓那些驚疑不定盡現眸中,並不說一句話,就像是震驚過度,無法出言一般。
眾人視線的中心,那個白衣纖柔的身影,是如此無措且無助,微顫羸弱的姿態,實在讓人不得不心生憐惜。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忿,“這不可能,怎麼會是莊家小姐蠱惑了令郎,溫莊主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就是,溫莊主難道為了要讓自己脫罪,竟開始顛倒黑白鬍亂構陷了不成?”
溫九功絲毫不將這些言辭放在心上,他看著蘇念池,猶如在看自己的獵物,面上卻只現出無限悔恨痛苦之色——
“莊家小姐?可恨我也曾把她當作是我那可憐的南漪侄女,百般顧惜,這才讓這個妖女有了可乘之機,她知難以對我下手,便誘我孩兒,害我母親,構陷離間,想要掀起我正道武林的滔天大亂!”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不是莊家遺孤?”又一人出聲相問。
“不錯,”溫九功道,“我那南漪侄女早已為她所害,這個妖女處心積慮潛入我輩,為的便是惑亂正道武林!”
“那她究竟是誰?”
溫九功牢牢盯著那個白紗覆面的身影,一字一句,“北冥玄宮少宮主,蘇念池。”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人震動,人聲鼎沸。
而他,胸有成竹。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也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單憑此,便足以扭轉人心,立於不敗。
他想起了溫老太君白髮端嚴的模樣,在心底輕輕嗤笑,你以為單憑几封信函就可以把我拉下,絕不。
“溫莊主,茲事體大,還請慎言。”一片譁然聲中,是穹蒼站了出來,直面溫九功。
溫九功緩緩抬手,“溫某可對天發誓,一字一句,絕無虛言。”
穹蒼道:“溫莊主莫要忘了,當日莊小姐身陷火窟,傷勢極重,容顏受損,幾乎性命不保。穹陵弟子可以為證,斷做不了假。”
“這正是這個妖女可怕之處,她為了達成目的,不惜投身火場,毀去容貌,佯裝失憶,瞞天過海,”溫九功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封信函,“穹蒼醫尊看過此信便明白了。”
他親自將那信函交到穹蒼手中,在穹蒼閱信之際,又再對著滿堂群豪朗聲道:“溫某日前收到一封密函,將這妖女率北冥玄宮宮眾滅天水閣,並假冒南漪侄女一事細細述來,言之鑿鑿,由不得人不信。溫某深知茲事體大,故邀清讓道長和華山景掌門等前來商議,奈何尚未來得及道出原委,驟變已生。思前想後,再無第二個可能性,只恨我優柔,未敢盡信那密函,未早做防備,終是釀成大禍!”
不多時,穹蒼看完信函,沉默不語,又將之遞與了玄悲大師。玄悲大師看完,低低唸了聲佛號,又將信函再給清讓道長。
蘇念池眼看著這一封信函,在一個個正道武林的泰斗手中輪流傳過,忽而發聲,“既然信中所述與我有關,那是不是也該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