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雙手揪起蘇念池的衣襟,用力一扯。
一片賽雪欺霜的肌膚便露了出來,襯著墨藍色兜衣,白得讓人眩目,不能逼視。
而那雪玉妝就的柔膩肌膚之上,卻散佈著大小不一,淡粉色的傷痕。最為刺目的,要數她的兜衣上沿,胸口位置,較深的那一處傷,又與其他傷處不同。便是如今,幾經細心養護,仍不難看出當日這一處傷口之深與險。
向晚不敢置信的鬆手,驚愕至極,連連後退,喃喃道:“難道你真是……難道你沒有死?不可能的……”
她自然聽說當日藏劍山莊所救的莊家遺孤,慘遭烈火焚身,全身幾無完好肌膚,甚至身上亦另有劍傷。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那會是莊南漪。
只因真正的莊南漪,原本就是在她眼前,被一劍貫胸,氣絕而亡。
然而此刻,竟是在同模同樣的位置,見此傷痕,實在由不得她不驚。
她錯愕驚亂之下,根本未及多想,復又撲上前去,欲扯開念池的衣服細看。
可是溫恕,卻如何肯容得她再如此欺侮自己心上之人,便是念池自己,也不肯再受此委屈。
向晚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的人已經摔出很遠。
她痛哼出聲,睜眼,卻發覺倒在地上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向家堡原本挾持著溫晴、莊南漪的四個護衛,也已倒在了地上,他們甚至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出來,他們也再也不會發出聲音。
向晚慢慢的將視線移向本因被縛,動彈不得,如今卻冷冷立著的蘇念池身上。
她的衣裳,已經重新攏好,她的面孔,依然傷痕累累,她的手上,隨意握著一把極短的匕首,寒光映著熱血,有種詭豔殘酷的美。
溫恕靜靜看她,沒有說話。
而蘇念池自然知他眼光,卻沒有看他。
她心中不快,是以並不想心慈手軟。
她冷冷看向向晚,“原來是你。”
向晚掙扎著起身,依舊努力維持姿儀不墜,“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蘇念池道:“你怎知劍傷位置?又怎能如此斷定莊南漪必死無疑?”
向晚與她對視,良久,放棄掙扎,坦然道:“是,只因這一劍便是當著我的面刺入的,真正的莊南漪亦是在我眼前斷氣的——所以,你究竟是誰?”
蘇念池道:“我是誰?我不過是從火窟中走出來的厲鬼罷了,命不該絕就為了今日,讓血債血償。”
向晚一驚,下意識的往溫恕身邊躲去,“溫世兄,她絕不是莊南漪,莊南漪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