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顏,依舊留有年輕時傾國傾城的風姿,只是一頭長髮,卻是白如霜雪。
她微微笑著去看穹蒼,“穹蒼師弟,方才都還尊我一聲師姐,怎地現在卻又直呼其名了?”
穹蒼乍見她一頭白髮,面色一黯,緩緩道:“穹蒼所敘皆是舊事,便也用上舊時稱謂。可到了如今,師父遺命斷不可違。”
穹煢子冷笑,“當我很稀罕入穹陵門下麼?”
穹蒼看著她,“都已經幾十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嗎?”
穹煢子道:“幾十年過去了,你可知道,這幾十年裡,我是如何過的?若不是為了今日,我早死了,你說,我如何能放得下?”
穹蒼搖頭,“穹陵素來不負你,你放不下的,是你的心魔。”
穹煢子雙目微厲,開口道:“你道穹陵不負我,可是為著穹陵,為著這所謂的名門聲譽,他賠上了性命,我賠上了一生,難道還不夠?”
“可這完全是你自己作孽,還連累了師祖——”
一個穹陵弟子忍不住憤然開口,卻並沒能把話說完,穹煢子只微一拂袖,那弟子已被勁風掃得撞向牆壁,吐出一口鮮血。
穹煢子冷聲道:“長輩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
那弟子伸手捂胸,強撐著道:“你做下欺師滅祖的醜事,師祖早已將你逐出師門,你不是我的長輩!”
“穹痕,住口!”
穹蒼擔心穹煢子惱羞成怒,取他性命,連忙厲聲喝止。
那弟子不敢再說,眼神卻仍是不忿。
穹煢子,卻是意外的並沒有惱。
她看了一眼那倒地咳血的穹痕,淡淡開口問:“兩個人相愛,只因為他是我師父,這就是欺師滅祖,天理不容了嗎?”
她的聲音很淡,淡得近乎自問。
那弟子還是沒忍住,又再開口道:“明明是你一廂情願,算計師祖,何來相愛一說?”
穹煢子卻正色道:“不,他是愛我的,只是不敢。”
她看了一眼五行廳內眾人神色,忽而笑起,笑意悲哀蒼涼,“你們都以為我瘋了,穹蒼,你也不信,是麼?不怪你,我原來也只是心裡猜想,並不敢確認的,直到那一夜。”
穹蒼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無言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