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池開門,見門外站著一個微胖的中年人,滿臉笑容,親自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酒菜,他身後的店小二手中同樣端了一個放滿酒菜的托盤,兩人進門後就先張羅著在桌上佈菜,竟放了滿滿一桌。
“姑娘,這些都是小店的拿手菜,姑娘嚐嚐。”那掌櫃擺放完畢,回身向念池笑道。
念池道:“多謝費心。”
卻不去動那酒菜。
那掌櫃面上仍帶著喜不自勝的神色,“小人日夜盼著,不承望姑娘果真來了,當真是小人的福分,敢問姑娘尊姓高名?”
念池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掌櫃道:“恩公只說是從臨安來的隱了容貌的姑娘,並沒有說旁的,咳,是小人高興糊塗了——恩公不說自有恩公的道理,是小人多嘴,是小人多嘴。”
念池道:“你這恩公是誰?”
掌櫃道:“這個小的可不能說。”
念池道:“我總該知道這是承了誰的情?”
掌櫃笑道:“這倒不必,我那恩公最是施恩不圖報,何況區區小事,姑娘不必掛記心上。”
那掌櫃離去後,念池走到桌前去細查那些酒菜,她自小長在北冥玄宮,對用毒之道自是精通,確信這些菜餚沒有絲毫問題。
她雖年少,可自小到大經歷的危難兇險已不知凡幾,情知一時半會這個神秘恩公是不會現身的,多想無益,便也就靜觀其變。
既然酒菜無礙,她便從容入座,總是要吃飽了才有力氣應對各種意外。
第二日,她在掌櫃的盛情挽留中辭行,那掌櫃眼見留不住,於是備下豐盛盤纏乾糧交與念池,以資前路。
“姑娘,恩公於我全家有大恩卻從不讓我們盡心回報,這麼多年了,這還是恩公頭一回對小人有所吩咐。小人沒福分多照料姑娘,可是這點小小盤纏,還請姑娘千萬莫要推辭。”
言辭懇懇,情意殷殷,並不似作偽。
而這,卻只是剛剛開始的序幕。
此後幾天,念池繼續南行,無論行至何處,在何地落腳,但凡是有人煙的地方,總有人接應照料,備好酒菜客房,乾糧盤纏。
她也曾臨時改道,又或者不顧店家的苦苦挽留出門另尋一家客棧投宿,可是,即便是她另尋的那一家客棧,一見她面,同樣是大喜相問,姑娘可是從臨安來的?
她不信那人竟有通天手筆,能將她所有行止算無遺漏,當下便折轉出門,又進了第三家客棧,卻不想,還是一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