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說著,便隨著人流,一道往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內,人影濟濟,卻也井然有序。
正當中的主座上,坐著溫九功及夫人,其子溫靖立在身後,而主座旁邊,放了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一身孝服白紗遮面的羸弱少女,縱無人介紹,眾人也知這必是天水閣遺孤莊南漪。
溫九功見群雄皆已到齊,起身開口道:“眾位英雄,今日大家齊聚於此,都只有一個目的——天水閣遭劫,正派武林人人感同身受,恨不能讓兇手立時伏法受誅。今日,得穹陵醫使首肯,南漪侄女傷勢有所好轉,故特邀大家於此,與溫某一道瞭解當日事情之真相,共商應對之策。”
他說得坦坦蕩蕩,言談之間表明,藏劍山莊並沒有藉著天時地利,先行掌握訊息。
群豪之中於是有人便道:“如此便請莊小姐為我等說當日之事。”
眾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那少女身上,只見她一身寬大孝服罩身,隱著受傷的容貌,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她起身,對著群豪福了一福,聲音有些沙啞,“當日之事,我已記得不大清了,只知有人入閣,爹爹很是開心,命人拿出了藏著的幾壇桃花釀……”
“什麼?竟是莊閣主熟識之人?”
群豪大為震驚,原先眾人心內多半已認定此事十有八九是北冥玄宮所為,只待藏劍山莊一聲號令,便合力清剿,現如今莊南漪這一語,卻是讓此事更加雲山霧繞。
“莊小姐可知是誰?”群豪之中有人問道。
“我,我不大記得了……”她搖搖頭。
“莊小姐,此事事關重大,請小姐務必仔細想想。”廳中有人又道。
少女為難蹙眉,溫靖已然開口,語氣溫文卻並不容人拒絕,“方世兄,穹陵醫使說過,莊小姐重傷初愈,不可勞思過甚,我們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他這般說,廳中一時竟無人再有二話。
卻是那羸弱少女開了口:“沒有關係,只要是我記得的,我一定盡數告訴大家,只是那一日,爹爹並未讓我陪宴,我只記得一覺醒來……一覺醒來已是漫天大火……我起身想要出門去看是怎麼一回事……一推門……便有一把長劍刺來……”
她的聲音不住打顫,整個人也如風雨中的花朵,搖搖欲墜。
溫靖欲上前,卻又止住,轉而對穹陵醫使道:“有勞醫使先帶莊小姐到偏廳休息。”
少女搖頭,雖仍是不住顫抖,卻強撐著開口,“多謝二公子,我沒事,我知道眾位英雄都是為了我莊家而來,南漪無以為報,能做的,只有知無不言。況且,況且,我也很想要抓到那兇手,為我爹孃並全閣上下報仇雪恨。”
一滴晶瑩的淚珠,滑入她的面紗,瞬間隱沒無痕。
眾人看著這個嬌弱卻又堅強的少女,嘆她不幸遭遇,心中都生憐惜之意。
穹陵醫使上前,替她探了探脈,又取出兩粒丹藥讓她服下。
溫九功看了一眼重新坐回椅上休息的少女,對著群豪緩緩開口道:“諸位,照南漪侄女所述,天水閣一事,很可能是我正道武林出了敗類,此事關係重大,不可不周詳考慮。”
廳中有人接道:“若是莊閣主相熟之人下手,加之天水閣素來清望甚高,自然排除仇殺可能,而那人所為所圖,多半是那隱藏隱藏東周王陵寶藏線索的《天一生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