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前山。
秦血領了簸箕,掃帚,埋頭幹活。
小六子哪也不去,坐在一尊石獸上,看著秦血幹活。
“這裡有灰,要仔細一點,那裡有枯葉,要用力一點,還有那裡,那裡,黑乎乎一坨,別視而不見!幹活,要用點心,用點心!”小六子指手劃腳,扮起了監工的角色。
秦血也不反駁,老老實實幹活,掃完前山掃後山,掃完後山掃庭堂,費了好大功夫,才把所有的地都掃乾淨了。
小六子揹著雙手,巡視一週,時快,時慢,時而駐足細看,時而從旁觀者的角度,指出秦血的不足,直到再也挑不出毛病了,這才作罷。
這種檢查,簡直到了苛刻的程度,用雞蛋裡挑骨頭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秦血揉了揉胳膊,把工具放回原處,正打算回破竹樓練功。
可沒想到,小六子張了張嘴,輕飄飄又吐出了一句話:“來來來,把後面換洗的衣物,也都洗了。”
秦血腦海中,頓時冒出了兩個字,“過了。”
過了!
雞毛當令箭!
扯虎皮,當大旗!
常言道,有壓迫的地方,就有反抗,不反抗,只能證明一點,壓迫的程度還不夠。
“洗,我洗!”秦血笑著彎腰,端盆。
下一刻,一盆髒衣髒水,直接朝小六子臉上呼了過去。
小六子猝不及防,哪裡還躲得及,立刻中招,被臭水汙了眼:“啊啊啊,我的眼睛!”
小六子捂著雙眼,發出哀嚎。
秦血心中冷笑。
倘若不反抗,瞧那架勢,豈不要被使喚到死?
許久,許久。
小六子紅著眼睛,吼吼:“不服管教,我要去……”
不等小六子把話說完,秦血馬上怕怕道:“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小六子怒極反笑:“你就是故意的!你這是不服管教,我要去管事的那裡告你,請他剝奪你雜役弟子的身份!雜役弟子,說好聽點是弟子,說難聽點,就是打雜的,賤奴,賤奴!”
“切,你說剝奪就剝奪啊!證據呢?沒有證據,誰會信你一面之詞!”秦血說到這裡,忽然歪著腦袋,頂了一句:“你不會心胸這麼狹窄吧?”
小六子只覺兩眼一黑,氣不打一處來,他指著自己道:“我心胸狹窄?我心胸狹窄?”
“我就是心胸狹窄怎麼滴!”小六子說到這裡,挺了挺胸膛。
秦血耐心極好,不溫不火,不卑不亢道:“虧你說的出口,為了芝麻大點的事,就告到管事那裡,豈不顯得你無能嘛!連我這個賤奴都管教不好,要,你,何,用?”
“你你你!”小六子被戳到了痛處,無言以對,好半天,才撂下一句話:“山不轉水轉,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