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四歲年紀,身量不低,一襲青衫,梳著背頭,眉眼之間頗有股凌厲之氣,進門後目光掃射,並無怯場之意,看上去不似凡類。
“晚輩見過張老闆,”來人正是耿朝忠,他環顧房間,很快確定了正主,將手中楊虎給他的帖子遞了上去,開口道:
“這是楊世叔的拜帖。”
張嘯林接過拜帖,簡單看了一下,目視耿朝忠,問道:
“叫什麼名字,因何來到上海?”
“霍雲風,奉天人,因為得罪了日本人,從東北過來的。”耿朝忠回答道。
“嘯天還有奉天的故舊?”張嘯林斜眼看著耿朝忠——嘯天是楊虎的表字。
“楊世叔民國八年在東北當兵,認識的家父。”耿朝忠回答道。
“嘯天確實在東北待過不短時間。”旁邊的杜月笙插口道。
“嗯,”張嘯林點點頭,“說說,你得罪了日本人?怎麼個的得罪法?”
“九一八之後,晚輩拉了一隊人馬,在東北殺了幾個鬼子,呆不下去,只好跑到了上海。”耿朝忠輕描淡寫的說道。
“殺日本人,就憑你?”張嘯林斜眼看著耿朝忠。
“就憑我,”耿朝忠點點頭,看見旁邊的桌上放著一個茶晚,順手拿起來,只聽“喀喇喇”一聲,茶碗被捏成了粉碎!
“放肆!”張嘯林大怒,這茶碗可是前清的老物件,自己平時也甚為愛惜,沒想到,竟然就這麼毀於一旦!
“來人!給我攆出去,好好教訓一頓!”張嘯林大吼一聲。
“等等,”旁邊的杜月笙又舉手阻止,微笑著看向耿朝忠,“年輕人,你知道這個茶碗多少錢嗎?”
“再貴也貴不過一條命!”耿朝忠冷然回答。
“一條命?在上海,一條命也得看價錢。如果是市井小民,最多也就值100塊大洋!你知道這個茶碗多少錢嗎?”
張嘯林壓制住怒氣,面帶不屑的說道——要不是此人是楊虎介紹過來,剛才那一下,就至少廢掉他一隻手!
“我的命,日本人標價一萬大洋!”耿朝忠同樣面帶不屑,“不過我覺得,日本人的標價,太低了!”
“哈哈哈!”張嘯林突然大笑起來,“不錯,不錯,楊老九介紹過來的人,果然非同凡響!”
“你這個人,功夫和膽氣是有了,就是不知道聰明不聰明。”張嘯林面帶笑意的說。
“說聰明也聰明,說不聰明也不聰明。”耿朝忠一笑。
“怎麼說?”張嘯林笑咪咪的看著耿朝忠,問道。
“聰明的話不會和日本人對著幹,不聰明的話也殺不死日本人。”耿朝忠灑然回答。
“哈哈,你他媽說的太有道理了!”張嘯林哈哈大笑,“我很欣賞你,不過我已經三年沒有收徒了,想要拜入我的門下,還得看你能不能辦事!”
張嘯林面露沉吟之色,旁邊的杜月笙也微笑的看著耿朝忠。
“這樣吧!”片刻後,張嘯林開口了,“我在上海有個對頭,名字叫王亞樵,你要是能把他幹掉,我就收你為徒!”
草泥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