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如果我們就這樣撤了,那麼方組長你呢?”
耿朝忠頓時啞口無言。
他明白,如果這些人都跑了,那所有的疑點,都會落在自己頭上!
“南飛同志告訴過我,無論如何要保護好你的身份,你的重要性,甚至不比曹光遠差!我說了,你不該插手這件事。現在,你回去,按照戴雨農佈置的計劃行動,不用手軟,不用慈悲,革命,不需要慈悲!”
林木森斬釘截停的說道。
這一刻,眼前這個儒雅隨和的茶館老闆,似乎化為了怒目金剛,在他的眼裡,沒有了絲毫的人情冷暖,只有鐵一般的紀律和原則!
耿朝忠沒有說話,也沒有被林木森的語氣所震懾,他死死的盯著林木森的眼睛,顯然,他不能同意林木森的選擇。
“你放心,曹光遠不會有事,沐幼安根本不知道曹光遠的真實身份,事情到了她那裡,也就結束了。至於上海來的同志,你不用擔心,你們抓捕他的時候,我會組織營救。”林木森繼續說道。
耿朝忠沒有回答,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上海來的同志,應該會在九點鐘以後去接人——現在這個時間段,巷子裡依然人來人往,接人必然是在深夜。
“我估計,還有三個多小時,你打算怎麼營救?”耿朝忠問道。
“我會在他進巷子前,提前通知他離開,”林木森回答,“當然,他會在進巷子後,發現有人監視才開始逃跑,這樣可以消除他提前得到通知的懷疑。”
“他跑不了的,”耿朝忠搖頭,“那條巷子四周,早已佈滿了我的人,他只要進入方圓半里地,註定插翅難飛。”
“所以,你的計劃本來就是錯誤的,原本,我們只需要犧牲幼安一個人,而你為了營救幼安,卻又牽扯上了上海的同志,這是情報工作的大忌!”林木森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怒色。
“我低估了戴雨農,或者說,我高估了我自己,”耿朝忠坦承自己的錯誤,“但是,我依然不贊成你的做法,任何人,都不應該被輕易犧牲,即使是南飛同志在這裡,也不會贊同你的做法!”
“我現在沒時間和你爭這個,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林木森也抬起手腕看了看錶,“好了,就按我說的做吧,上海來的同志應該很有經驗,他不會被抓的。”
耿朝忠怒極反笑,他明白了,林木森這是打算再犧牲一個人。
“好,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說的辦。”耿朝忠站起身來。
這場談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也許,林木森說的是對的,革命總有犧牲,今天犧牲你,明天犧牲我,後天犧牲他。
呵呵。
林木森也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何等殘酷,但經歷了四一二的腥風血雨之後,林木森的心,早已經冷硬似鐵。
........
出了門,耿朝忠沒有再去跟蹤沐幼安——根本就沒必要,沐幼安是絕對不會逃跑的。
他撐起油紙傘,沿著鼓樓街往使館路走,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來到了自己的秘密據點,那棟二層的小洋樓,進了門,來到雜物間,從暗格裡拿出一個皮箱,開啟皮箱,一套鋥亮的槍械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