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慶不是粗人,這年頭,粗人也當不了官,耿朝忠的意思他很明白。他不明白的是,這個事,不是韓復渠提,也不是胡若愚提,反倒是這個商人提出來,倒是奇哉怪也!
“白老弟何出此言?”王元慶猜不透耿朝忠的用意,只得裝傻。
“王大哥,現在中原激戰正酣,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小弟想問一句,王大哥站哪邊?”耿朝忠開口問道。
“哪邊?自然是韓大帥這一邊了!”王元慶回答。
“韓大帥之後呢?”耿朝忠不依不饒的追問。
這可是誅心之問了!
自己是韓大帥的人,這姓白的問韓大帥之後,不是篤定了韓大帥要完蛋嗎?!
王元慶的額頭上冒出冷汗,剛才還一片歌舞昇平,現在變成了劍拔弩張,這白老闆有點犀利啊!
“韓大帥手握重兵,能有何事?!”王元慶想了想,還是丟擲了一個看似進攻,實則防守的回答。
“韓大帥手握重兵,自然沒事,可是戰事一完,無論誰勝誰負,青島都是奉張的天下,這點王大哥應該沒有異議吧?我想問王大哥,一旦東北軍主掌島城,王大哥您何去何從?回濟南?先不說韓大帥還能不能回到濟南,就算韓大帥回了濟南,那邊能有您的位置?!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濟南能有您的位置,和島城比怎麼樣呢?恐怕是雲泥之別吧!”
耿朝忠的言辭像利箭穿心,一箭又一箭的紮在王元慶的內心深處,耿朝忠說的話,無一不說中了王元慶內心最大的擔憂。
沒錯,無論蔣閻誰勝誰負,關外的張學良都是最大獲益者。進可以掌控平津,染指中原,退也可以保住察哈爾熱河幾省。
而山東的青島,早就是東北軍的囊中之物了!
王元慶額頭汗水滾滾而下,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在島城這麼多年,安逸慣了,已經失去了當兵時的銳氣,已經習慣了隨波逐流。
有的時候,不是不想動,實在是懶得動。
沉默良久,王元慶突然抬頭,冷然開口:
“白老弟嚴辭如此犀利,對時局又如此瞭解,恐怕不是區區一個商人這麼簡單吧!可否透個底,讓王某掂量掂量?!”
樓下的唱戲聲依然動聽,可樓上兩位的心思,顯然已經不在唱戲上了
“王大哥想多了,”耿朝忠緩緩搖頭,開口道:
“我什麼來路不重要,但有個訊息對王大哥您很重要。
島城海軍司令沈鴻烈和南京黨調科已經達成了協議,東北軍全權負責軍政大權,南京只保留黨調科和警察局的治安權利。
黨調科這個警察局的權利從哪裡來,這件事王局長可得好好想想;黨調科是什麼組織,王局長也得好好想想;還有,得罪了南京和東北軍兩方是什麼後果,王局長更是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