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不害怕日本國內的甄別,伊達老太太的地址和自己在日本的經歷完全經得起調查。他唯一有點擔心的是日本領事小泉敬四。
不過,根據耿朝忠判斷,小泉敬四為佐藤提供詳細資訊的機率基本為零。
畢竟,領事館和特高課不是一個系統,試想,換作未來中統向軍統提供詳細情報,本身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使領事館和特高課的關係沒那麼緊張,向特高課提供一個基本資訊就夠意思了。
況且,電報的傳訊方式,註定了只能核實人員是否存在,而不能核實人員的詳細經歷。
再說了,佐藤也根本無意詢問小泉敬四更多的訊息——根據伊達之助的描述,小泉敬四知道的本來就很有限,現在只要核實伊達之助的存在就可以了。
至於伊達之助的真實身份——除了小野次郎和野田向敏這兩個死鬼,應該沒人知道了吧?
當然,這依然還是在賭,但這種事情,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耿朝忠一邊思考,一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是那個前田君,看樣子,又有什麼訊息,聽聲音,好像是又抓到了什麼人,讓佐藤去審訊。
而佐藤只是短短的應了幾聲,看樣子,不像是什麼重要人物。
聽著佐藤快要進來,耿朝忠連忙站起來,對著牆壁上的軍刀,大聲吟誦著一首抄來的歪詩:
“託身細作事遠遊,
嘗膽臥薪擔國憂;
七尺男兒總是膽,
跋涉關山四百州。”
當時的日本間諜,都有寫漢詩明志的嗜好,如果自己潛伏中國八年,竟然沒有留下什麼大作,顯然也是不合常理的。
“好詩,好詩!”
門外傳來了湊趣的鼓掌聲,佐藤拍著手走了進來。
“伊達君,此詩大妙啊!看來伊達君在神州這八年,漢學功底已是頗為深厚,為兄實在佩服!”
“哪裡哪裡,一首打油詩而已,只是看到了佐藤桑的軍刀,有感而發。”耿朝忠慚愧道。
佐藤點點頭,目光炯炯的盯著耿朝忠,嚴肅的說道:
“伊達君,你先在此稍待片刻,一會兒我讓人把你送到秘密住所,你先在此住幾天。等國內和島城的訊息過來,我就把你的資訊在特高課正式備案,以後,我就是你的單線聯絡人,你看如何?”
耿朝忠面色一頓,心中卻狂喜萬分!
這正是耿朝忠此行最大的目的!
他假意猶豫了片刻,然後重重的點頭,同樣嚴肅的回答道:
“那就麻煩佐藤桑了!能夠在佐藤桑的麾下工作,是伊達之助的榮幸,前面得罪,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