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在軍校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看過各種諜報大佬的黑白照片,最顯著的感受是,他們所有人的眼睛裡,似乎總是蘊藏著笑意。
朱胖子如此,柳直荀如此,李灝如此,眼前的這個南飛,同樣如此。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除了堅定的意志,沒有點革命樂觀主義的精神,那是絕對堅持不下去的。
南飛喝了一杯酒,卻沒有開口,筷子如疾風驟雨般的點向了桌上的肥腸,吃的是肥油四溢,滿嘴留香。
耿朝忠同樣沒有說話,筷子也如小雞啄米,偶爾扔幾顆花生米和芹菜進嘴,嘎吱咯嘣的平添生趣。
“你值得信任。”南飛突然說話了。
“當然,我永遠值得信任。”耿朝忠點頭。
他很清楚,南飛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傾向,否則不會是這種交談方式。
耿朝忠見識過南飛的交際能力,如果真的是為了拉關係搞交際,絕對不會是這種語氣和這種說話方式。
因為那種應酬式社交,太累了。
只有面對同志,他才會拋下偽裝,顯露自己真實的一面。
“你給煙臺劉珍年那裡送過的那封信,至少挽救了二十六個同志。”南飛開口。
耿朝忠笑了笑:“應該的。”
耿朝忠託吳澤城送到煙臺劉珍年那裡的那封信第二天,劉珍年就下令逮捕所部全體共產黨員,而提前得到訊息的所有中共黨員早已憊夜撤離,劉珍年一無所獲。
雖然知道,即使自己不送,李灝依然有途徑通知身在煙臺,受伍豪先生直接指揮的胡允恭,但這種歷史的參與感,仍然讓耿朝忠心潮澎湃。
“伍豪先生提起過你。你去東北的事情,也是我向劉一班推薦的。人手問題,你不用擔心。到了東北,自然會有人接應你,可能,還是你的老熟人。”
朱胖子!
耿朝忠的腦海裡,一個異常清晰的臉龐驟然浮現!
“但是,我們還需要觀察你,有人說過,你是一個好人,但僅僅是一個好人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戰士。”
“最重要的,你的出身實在讓我們迷惑,這回我去天津和北平,再次詳細調查了你的身份,但是,一無所獲。”
“你能告訴我嗎?”
耿朝忠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