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樂恆一看丁唯尊的神色,心裡也不由得打個突突,這事科裡有紀律,確實不應該洩露給別人,但是既然已經扯明瞭,那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大不了回憲兵隊一拍兩散!
想到這裡,曲樂恆的臉色也是一沉,眉眼間一股子煞氣綻出:
“是又怎樣?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看不起你們這種吃裡扒外的貨色!今天你能背叛赤黨,明天你就能背叛黨國!什麼玩意兒!給你個夜壺你還開染坊了!”
旁邊有兩三個隊員一看曲隊長髮威,馬上站起來走到曲樂恆身後,剩下的十幾個人則是坐在那裡沉默不語,顯然是打定主意騎牆了——這也難怪,曲隊長都是要走的人了,大家以後註定是要在丁隊長手下討生活,今天如果站起來,以後還能有個好?
那丁唯尊看著曲樂恆的神色,面色不由一變,又環眼看了看周圍的幾個隊員,臉上陰晴不定起來,兩人對視了一分多鐘,丁唯尊突然嘴唇一裂,笑了,開口道:
“曲大哥,多大點事,不至於傷了兄弟和氣吧!我這也是在那邊呆久了,有點不習慣黨國這邊。您也知道,那邊的紀律可嚴的很,犯了錯倒是不打不罵,可是讓你作檢討啊!哎呀曲大哥你不知道那個檢討,比捱打還可怕,一篇又一篇,每篇一萬字,錯誤越重字越多,你還找不著人代寫,寫不好還得重來,真可是要了卿命了!”
曲樂恆一看丁唯尊服了軟,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老實說這事兒自己也是有錯誤的,要是鬧大了也不見得是個好,上面現在對這幫赤黨叛徒可重視的很,頂在這風口浪尖上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一個治事不嚴的處分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裡,曲樂恆也擺了擺手說道:
“算了,沒多大事兒,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好,兄弟們前段時間被那赤黨槍手一頓偷襲,搞的是心驚肉跳的,我也是軍隊出身,怎麼從沒見過打夜槍打那麼準的?這可真是碰上高手了!兄弟你從那邊過來,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兩人一人一席話,話題轉了過去,氣氛也好了很多,周圍的弟兄們也都鬆弛了下來,一個個坐回了椅子後面。
丁唯尊坐回椅子後面,手指頭輕輕敲擊著桌面,沉吟著說:
“案卷我看了,這個槍手應該不是紅隊的,紅隊用的都是勃朗寧,毛瑟步槍這些,反倒是北伐的時候北伐軍從蘇聯那裡拿了不少蘇制武器。再說那子彈,明顯不是國內的東西,也就德國的槍能打出這水平,我琢磨著,是不是島城別的特務機構動的手?”
曲樂恆搖搖頭,“可能性不大,島城的外國情報機構基本都是俄國鬥日本,德國,英國這些都是作壁上觀,應該不會參合赤黨的事兒,我聽說德國國內現在極度仇共仇猶,不去殺赤黨就不錯了,怎麼會幫著赤黨殺我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丁唯尊兩手一攤,也無奈的坐了下去,開始瞅著窗外發呆。
曲樂恆一看,知道也沒什麼可聊的,再聊下去無非就是隊裡盯梢這些破事,弄不好又得吵起來。想了半天,起身點了三個兄弟,說道:
“你們幾個,跟我出去辦點事。”
這幾個人都是剛才自己跟丁唯尊爭吵時候站在自己一邊的弟兄——今天這檔子事一出,自己再一走,這幾個兄弟呆在丁唯尊手下,那日子可就難過了。曲樂恆是個重情義的人,自然不能把兄弟們置於尷尬之地,點他們正是要給他們找一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