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一等的間諜,懂得顯露適當的才華,但是又不會過分,這樣會得到更多的欣賞和接觸機密的機會。這種人往往會呆在聲名不顯,位置不高,卻又能接觸到機密情報的位置。”
“比如說,秘書,機要員,電訊員。”耿朝忠補充。他突然想到了前龍潭三傑和後龍潭三傑,無不是有一技之長,又呆在極其重要卻又不那麼惹人注意的位置,李克農,熊向輝都是如此。
柳直荀用驚異的目光看了耿朝忠一眼——這個時代,現代間諜這個行業還只是剛剛開始,能意識到這一點並且舉出直接例子的人很少,這種人無不受過專門訓練,像耿朝忠這麼一個未經訓練的年輕人能這麼快的舉出例子,其實是很罕見的。
這就是現代人的優勢了,在現在看來一些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在那個時代其實都是超越常識的知識。
柳直荀微微點頭,繼續述說:
“還有更高一級的間諜,這種間諜劍走偏鋒,擅長於站在顯赫或者引人注目的位置,高調的獲取情報。比如我的朋友顧SZ,他就喜歡以魔術師的身份出現,每次都萬眾矚目大出風頭,但是卻不會有人懷疑他是一個間諜——誰會想到這麼一個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的人會是一個特務呢?用朱胖子的話來說,這叫大隱隱於朝,說的就是這樣的間諜。”
“但是這樣是在刀鋒上跳舞,雖然刺激,但也很危險。”耿朝忠說道。
“嗯,”柳直荀點點頭,“朱胖子其實也是這樣的人,在所有人眼裡,他是一個貪財好色見利忘義不學無術的典型官僚,並且體貌特徵還很明顯,又高又胖,但是實際上,這傢伙精明的很,如果不是組織不讓他升官,他早就坐到警察局長的位置了!當然了,他本身也不喜歡當官,現在當官都是為錢,他又不缺錢,據說他老爸給他留了一大筆錢!再說幹這行的,就是有錢也不敢花,很沒勁的。”
“朱胖子有這麼厲害?”耿朝忠深表懷疑。
“當然,我跟他認識八年了,我都不知道他有幾個老婆和幾個兒子,或者到底有沒有老婆兒子,也不知道他晚上到底在哪兒睡覺。我們同在一個城市,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就沒跟我聯絡過一次!”
“是嗎?他就住在百花居後面那條衚衕裡啊?”耿朝忠有點疑惑。
“是嗎?”柳直荀冷笑。
“還有,他為什麼派你來?就是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啊!你想想,如果你被劉一班抓了,能說出他什麼把柄?你什麼都說不出來!他讓你接頭了嗎?他讓你營救共產黨了嗎?我敢肯定,一定沒有!你能洩露的,最多就是他派你到牢裡來尋寶這檔子破事,老實說,這麼多年混進老德國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算什麼罪名!?”
耿朝忠額頭的汗水涔涔落下,確實,朱木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讓自己來營救共產黨,只是讓自己來尋寶,雖然給了自己一張契卡的身份證明,但是馬上又讓自己先藏起來——自己肯定會藏起來的,這個東西不可能帶到監獄。
柳直荀繼續冷笑,“就算劉一班派人把朱胖子抓起來,我敢保證,朱胖子前腳進去,後腳就有各路神仙找上門來,比如韓復渠的人,警察局長,市政府的,洋人傳教士,說不定中山路還會發生個銀行擠兌商鋪爆炸啥的,劉一班會沒事惹這一身騷?他能從朱胖子那得到什麼?”
耿朝忠沒話說了,只好繼續轉換話題:
“我們還是來談談寶藏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