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讓我渾身不舒服,不過,從洪斌的這句話裡我愈發可以肯定一件事:林正雄鷹組他們都知道我回來了,並且佈下了天羅地網在等著我,他們都認定了我一定會去鷹組救人,正在守株待兔。之前都是我的猜測,現在已經算是完全得到了確認。
我沉默著沒有答話。
洪斌收住了笑聲,他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給你打這個電話是看在你很在乎香香的份上。特意跟你說一聲,香香我照顧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這句話另外一層的意思是,這一次,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末了,洪斌冷聲一笑。
這話聽起來彷彿是在說他們這一次吃定我了,更有種他們都在拿我當傻子看,都認為明知道鷹組不能去,而我一定會去。可以感覺的到,洪斌在跟我說這些的時候獲得了一種戲耍猴子的愉悅感……我一直在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發作出來。冷靜後細細一想,雖然洪斌的這幾句話讓我異常惱怒,但是,我卻又獲得了一個情報,他們都認定了我只會去鷹組救人,而不會用別的方式救人,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沒想到我可能會“劍走偏鋒”。
退一步看,林正雄他們沒想到我會有“叛國行動”也很正常,在他們的眼裡,我的爺爺和蕭爺爺都無比正直,我不可能做出有損他們名聲的醜事、惡事。
這麼一看,我這次的“叛國行動”完全賭對了!
為了不讓心思細膩的洪斌猜測到我們有行動,我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我一定會跟香香在一起!”說完,我掛了電話。
到了燕京大學,兄弟們在測試了通訊裝置後,各自散開,我將冷玉薇的通訊也加入了進來,我對她說:“玉薇,帶著你的人先準備好。”
“好。”冷玉薇機械一般地應了一句話,回想和這個機器美女這幾天的交流,雖然每一次都極其短暫,可從她說出那隻言片語的語氣當中,我感覺的出來,她心中對冷玉霜的情感一直在湧動,冷玉霜是冷玉薇的乾孃,可從當初她給冷玉薇起的名字來看,她在將冷玉薇看做是孩子的同時,也把她當做姐妹來看待,她們兩個人一起經歷了多少風雨我不得而知,可從上一次我們被囚在龍組,冷玉薇冒死營救,就可以看的出,她們之間的感情很深。
我收斂了心神說:“其餘人,也都到各自的位置做好準備。”
“知道了,陽哥。”兄弟們應了一聲。
我戴上帽子和口罩,下了車,將風衣的領子立起來,隨後,我的手裡拿著一根柺杖,佯裝走路不便,往總參謀和他妻子當年相識的街道中央位置走了過去,還沒走多遠,天飄起了雪花。
這是一條頗為精緻典雅的街道,兩旁的店面裝修風格既有古色古香的陳舊樸實,有小家碧玉的文藝氣息。街道上不少年輕人說說笑笑,或基友四五個,或閨蜜三五隻,或戀人一對對,看到他們,我想起了當初的大學生活,如他們這般的大學時光,我只在和陸香香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擁有過,記憶當中和陸香香有過幾次逛街,那是在陸香香每個晚上收攤之後,我們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散步,那個時候,因為要避開段東盛他們,我和陸香香的約會都是偷偷摸摸的……不過,那幾個晚上,雖然整個世界很寂寥,可一想到陸香香在我的身旁,我就總能夠感覺到五彩斑斕的彩虹在我們身旁綻放,是如此溫暖而幸福……
夜色朦朧,街道上的路燈泛著溫暖的光暈,拖著瘸腿往前走著,看到一個女孩對著一個男孩撒嬌,男孩摟住了女孩,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個霸道而又甜蜜的吻,女孩臉上泛起紅暈,一臉的幸福……恍惚間想起了陸香香抱著我胳膊時的情形,她抬頭看著我,野蠻又溫柔的目光,她喊我倒黴蛋,她吃醋地叫我陳陽,她嚷著這輩子非我不嫁,而我只能擁有她……眼眶感覺有些溫熱,心也莫名疼了一下,我在心底裡呢喃了一聲:香香,我好想你。
慢慢地往前走著,街道上各種香氣撲面而來,花香,書香,還有食物的香味,在我走到一家書店前的時候,我看到前面街口的位置,目標出現了,我馬上調整了狀態,把自己從對陸香香的想念當中抽離出來。
而此時,我的耳機裡聽到了兄弟們各自的彙報聲。
冷玉薇說:“已經盯上警車。”
龍王說:“看到坐著保鏢的小車了。”
楚成說:“我們已經盯上另外一輛。”
“我們已經在狙擊點做好準備。”說話的是李子昂。
“陽哥,我們已經換好警服,開著警車在這邊的街旁等著了,隨時可以開始行動!”金猴很是自信。
軍部總參謀夫妻倆已經走過來了,他們臉上帶著微笑,非常的幸福……看他們那麼恩愛的樣子,我很不想去破壞,但是想到林正雄在總參謀手底下無法無天,我立即對眼前的總參謀了沒有了任何的好感。
“好,只要我一說行動,大家就動手!”說著,我朝總參謀夫妻倆走了過去,慢慢靠近他們。
在他們的面前,有三個穿著便衣的中年人,後面也有三個人,全部都穿便衣,想來是為了不破壞總參謀夫妻回憶當年美好時光的氛圍,我準備將總參謀夫妻倆逼迫到我身後的街尾,所以,我先是路過了他們的身旁。在我從他們身旁經過的時候,大概因為同樣是修煉氣功的人,總參謀的那六個保鏢似乎是感覺到了我不是普通的路人,我用餘光看到他們犀利的眼神朝我迸射過來,在總參謀夫妻身後的三個保鏢,他們將手往自己的腰間伸了過去,似乎是準備去掏槍。
這種情況下,李子昂和鳥王兩個人完全可以用三秒鐘的時間射殺他們,但是,李子昂和鳥王不能這麼做!如果將他們全都射殺了,那將來有天我們有機會洗刷叛國的罪名,也還是會有汙點;而且,我需要這些保鏢來“故意”拖住我,這樣才能讓總參謀夫妻倆“乖乖”跟著金猴他們離開。
我暗中在手上扣了兩顆玻璃彈珠,在從總參謀身旁走過去五米多的時候,這一刻,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跳的越來越快,而和那三個保鏢之間的對視也到了臨界點。
我低聲喝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