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突然就不知道怎麼稱呼魏知行了,別看剛剛當著殷家老宅的面兒說的理直氣壯,借一身富貴的、與縣太爺關係匪淺的“義父”來壓制翟氏,憑她的直覺,這魏知行雖然易怒,卻只會揹著別人來懲罰自己。
果然,魏知行沒有半分的否定,還不惜用銀子打發了翟氏。現在翟氏走了,再鄭重其事的如此介紹起魏知行,一向臉皮堪比長城的明月反而尷尬的臉紅起來。
魏知行則是奇怪的看著明月,如果沒聽錯,她說的是“自己人”,和一個“女騙子”成為自己人,魏知行本來的震怒,竟如炸了毛的貓兒被撫摸了頸子,慢慢沒了脾氣,說不出的乖巧。
明陽已經站在魏知行面前,好奇的眨著眼道:“哦,大姐,你剛剛對奶奶說這就是義父,原來大姐在縣裡真的有義父,不是嚇唬向耀祖用的,難怪向耀祖他爹不敢再找你麻煩,向耀祖連羊丟了也不敢找你算帳,更不敢逼著娘用羊將你換親,有義父,真好。”
明陽呵呵傻笑著,緊緊拉著明松,像極了偷吃了葷腥的老鼠。
魏知行臉上的笑紋更盛了,聽陽陽的話,又可以排除掉村中的“沒斷奶”的向哥哥了,聞名果然不如親聽。
明月恨不得捂上明陽的嘴,魏知行本就不認帳“義父”一事,被一語道破不知會不會如往次一樣的暴怒,偷眼看魏知行的臉色,沒有喜色,卻也沒有怒色,心下稍安,嘆了一口氣道:“魏,謝謝您剛剛替我解圍,我們家就這樣子,長輩沒有長輩的樣子,少輩沒有少輩的樣子,慢慢就習慣了。”
魏知行深以為是的撇了撇嘴,輕哧道:“從你這兒的確能看出來你沒有少輩的樣子,我長得哪裡就老了,偏偏在街上硬塞過來認人做義父,要認做義父也就罷了,現在又左一句‘喂’右一句‘喂’的叫著,連基本的禮儀也沒有了?”
明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展顏小聲反駁道:“你也沒有長輩的樣子啊?心裡承認也就罷了,幹嘛成天讓人家幹活,磨那些貴得嚇死人的水沫子。”
魏知行眼睛笑成了月芽,讓魏炎送上一隻包袱來,一把塞到明月的懷裡道:“別囉嗦,快去上藥,否則就成了刺蝟了,傷好了罰你幫我磨掀翻的硨磲粉,頂去剛剛付給你奶奶的二十兩銀子。不準偷懶,方法你知道的,七天後我來取,若是少了一錢,就翻一倍,少了二錢,就翻四倍。”
看著明月吃鱉得樣子,魏知行的心情再次由陰轉晴,揹著手向院外走去,走到了韓興面前,二人面對面,執扭著不肯繞路而行,如同過獨木橋相互較力的二人,誰也不讓誰,最後韓興臉色晦暗,給魏知行讓了路。
魏知行孩子氣一揚頭,回過頭來對明月道:“聽說朝陽縣的仁德觀道士法力高超、信徒眾多,特別是有一手驅魔伏妖的本領,深得朝陽縣百姓的信服,有時間,可以去看一看,你會有意料之外的緣法。”
明月狐疑的看著閒庭信步離去的魏知行,留下這暗含玄機的話,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魏知行是個唯心主義者,發揚怪力亂神說,勸自己去仁德寺當道姑?
呸呸呸,怎麼可能?本月月還要代表月亮消滅全天下美男呢!怎麼可能去出家青燈古佛修練?
莫不是本月月魅力無限,魏知行想約自己去道觀,借上香之名義與自己暗渡沉倉?
呸呸呸,怎麼可能?二人每次相見,不是貓戲老鼠,就是野狗撩貓,永遠是平行線上的兩個人才是。
明月搖了搖頭,索性不做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