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眼角下垂,氣若游絲將目光落在覓兒身上,“我、我不知道。皇杞家族乃三大家族之首,你的允諾我信……阿藍,找回阿藍的眼睛是……它是……它……”老人嘴唇蠕動覓兒低頭卻始終聽不清她最後說的是什麼,話落渾身一陣戰慄,魂魄進入天誅玉後光芒大盛,老人也永遠閉上了眼睛。
“阿婆!”覓兒失聲,手心覆蓋於老人雙眼,老人隱姓埋名辛辛苦苦一輩子終究還是死不瞑目。
“奶奶……奶奶……”藍時末趴在地上早已哭的撕心裂肺,幾近失聲。
收養他的奶奶不是親人甚是親人。
覓兒閉眼,一滴眼淚劃過眼角。銀闕伸手,輕輕拭去。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原來她哭的樣子也是這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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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兒將藍時末帶回家時天已經亮了,正準備去學校的連心見師姐帶回個滿臉都是血的少年好奇的不得了,書包一丟就跑上樓隔著門縫看熱鬧。
朱魚見他如此忙去拉住他,恐嚇似的開口:“都幾點了,還不去上學你師姐看見會生氣哦。”在這個家裡除了覓兒誰的話在連心這裡都不管用。
連心一聽師姐要生氣,熱鬧也不敢看了,躡手躡腳下樓生怕被裡面的人發現。
朱魚看著他一副做壞事怕被發現的樣子,抿著嘴忍俊不禁。
藍時末一直沉默著不說一個字,覓兒也不急著逼他,無論是失去親人還是眼睛,哪一件事都會讓人崩潰,偏他還兩樣都遇見了,換作是她也是受不了的。
細心處理好傷口,用白紗一層一層將雙眸包裹。銀闕拿來他的衣服,將藍時末送進浴室。只是過了好久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推門進去只看見藍時末頹廢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銀闕回頭對覓兒搖頭,覓兒蹙眉長嘆口氣走進去,銀闕乖乖讓路,然後指著門口做了個出去的動作,銀闕呆愣一秒鐘。出去?他出去,她進去,這是要幹什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覓兒蹲在藍時末前方溫柔擦去從紗布下方浸出來的血跡,儘量讓自己聲音平和寧靜,“你不肯洗,只好我幫你洗了。”說罷抬手去解藍時末校服的扣子。
即將關門離開的銀闕渾身一抖,忽又拉開門不可置信的瞪著覓兒手上的動作,她已經解開藍時末外套,正在解襯衣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
“奶奶說過讓你聽話,讓你好好學習繼承她的衣缽,你都忘記了?”覓兒神色淡淡語氣卻是極溫柔的,至少銀闕在她身邊這麼久從未見過,不由感嘆她這這溫柔是在哪裡學的?
看到她伸手解最後一顆釦子時銀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是唱哪出?莫不是她真要給他洗澡?他可是個男人啊!他實在看不下去就要阻止她的動作,只是他還沒來的及動手藍時末突然活了,他雙手環抱胸口將自己捂的結結實實。
聲音顫抖沙啞,“我、我自己可以,”說罷他扶著牆壁顫巍巍站起來,下意識撫摸眼睛鑽心的疼痛讓他再次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已經沒了。
“放心,有我在,會替你找回眼睛。”覓兒抬手撫摸他微長的發,這才發現他比她高。
“你說真的?皇杞同學?我的眼睛可以找回來?”藍時末在這一刻看到了希望,不論心裡有多少害怕和恐懼好像知道皇杞同學就在身邊時會莫名心安。
或許是看見她在天台與惡鬼纏鬥,或許是圖書館她打跑妖獸帶著他從窗戶一躍而出,又或者是幻境裡那一襲嫁衣卻輕鬆識破妖物的新娘。沒錯,這些他都記得,或者說從前不記得,可是後來他一天天的妖化後那些記憶就像突然多出來似的。以前他一直不敢確定,直到奶奶告訴他九幽玄冥珠和被稱為除世家的三大家族之事,還有昨晚的事情發生後他就覺得記憶或許本該如此。
每次皇杞同學都會在耳邊吟唱那句話,他想便是那句話封印了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