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佛念慌忙回禮,“陳將軍萬萬不可,晚生受不起。”
“你受得起,”陳慶之微笑著說道,“再去歇一會兒吧,還要接著趕路呢。”
看著陳慶之轉身離開的背影,馬佛念心中五味雜陳。
“陳將軍給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已經開始懷疑我了?”馬佛念心中開始猜想起來,“我讓他入城,確實是讓他身處險境,但是我也請他帶上徐晉和惠澤一起,而且看來,帶上他們一起是正確的,他們成功的逃了出來。”
“難道正是這個原因,陳將軍察覺到了什麼?不對!我應該沒有顯示出和這整個事件有任何的關聯啊。”
“而且,先生的計劃也不可能被察覺吧,說到底,這一切都只是豫章王因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身世而搞出來的亂子,不可能有人能夠在當初先生推薦豫章王之時,便猜想到後面的發展,就連先生自己,也不過是感覺有機可乘,走一步看一步而已。至於陳將軍,也只不過是運氣不好罷了,碰上這樣的怪事,能全身而退,已經很不容易了。”
“先生這次算是棋高一著,目的應該是達到了,回到建康,即使陛下明白這事不能怪陳將軍,但是對朝野總得有所交代,陳將軍怕是要做替罪羊了……”
“但是這個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些……”
看著漫天的晨光,馬佛念心中萌發出陣陣哀傷的情緒,這份哀傷如此強烈,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他卻不清楚自己為何哀傷、為誰哀傷,他越想擺脫這種情緒,卻被纏繞得越發緊密,不知不覺間,他的兩眼已經朦朧得看不清前面的景物,隨著眼皮一眨,滾燙的眼淚頓時滑落下來……
幾天之後,強忍著疲勞和飢餓,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這支頑強的部隊得以逃出生天,終於!終於回到了大梁的土地!
一路回到了建康,在城外紮下營,總算是可以踏踏實實的歇息下來了。
但是陳慶之卻不能歇息,安排好營裡的事務,他即刻便要動身前往臺城,向梁帝稟報事情的經過。
剛出營門幾步,馬佛念從後面趕了上來,“陳將軍,這……不是你的錯,”馬佛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無須太過自責,也……也無須自己承擔責罰。”
陳慶之望著馬佛念,“陛下將如此重要的責任交給我,丟了徐州,無論怎麼說,都是我失職,理當受罰。”
“但是沒人知道豫章王會做出這種事,先生舉薦豫章王,陛下任用豫章王,這些原本都是好意,誰也想不到啊。”
“但徐州畢竟還是丟了,總得有人承擔責任吧。我身在徐州,所以,這個責任必須我來承擔。”
說完,陳慶之拱手告辭,轉身便離開了。
臺城內,梁帝爆發了雷霆之怒!
“逆子!逆子啊!”梁帝雙眼充血,怒不可遏的咆哮著。
“說!是誰給他說的這些妖言?”梁帝指著跪伏在地上的陳慶之,大聲的質問道。
“據豫章王親口給微臣說,是他的生母吳淑媛告訴他的。”陳慶之回答。
“賤人!賤人!居然如此惡毒……”梁帝氣急敗壞,來來回回的跺著步子。
突然停下腳步,大聲呼喊道,“來人啊!”
內官慌忙進來,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問道,“陛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