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興沖沖的去找秦韶,想立即將自己想到的事情分享給秦韶。
秦韶就半臥在床鋪上等著葉傾城。
他剛才又毒發了,適才在葉傾城出去的時候已經療傷過了,只是情纏一次比一次厲害,這一次他吐了兩口血依然沒有將毒壓制住。
“秦韶,我找到路了。我知道怎麼進去了。”見葉傾城手舞足蹈的撲過來,秦韶強忍著心胸之間的痛楚,張開雙臂將葉傾城納入了懷裡。
他縱然精神上有點萎頓,不過還是被葉傾城所感染,嘴角也溢位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葉傾城在他的懷裡抬起了眼眸,猛然發現秦韶的唇角還殘留著尚未擦乾的血跡,那殷紅的血在他蒼白的唇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你……”葉傾城適才還在歡呼雀躍的心,現在猛的一沉,“秦韶,你不要緊吧?”
她從他的懷裡稍稍的支起了自己的身體,擔憂的看著他。
他的臉色差極了,之前他也毒發過,但是每次運功療傷之後他都會將自己重新收拾的妥妥貼貼的去見她。而秦韶現在的樣子就好象剛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臉色煞白,那張與應該是十分豔麗的容顏如同被冰封住一樣失去了顏色,他在冒著冷汗,整個人也在稍稍的顫抖,剛才葉傾城是太過開心了,所以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她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她的手掌下發顫,他已經在極力的掩飾。
“我們現在就走。進山。”葉傾城自己問完那句話之後,就馬上回過神來。
“阿蘅,如果我……”秦韶被她大力的扶起,強行套上了外衣,他看著她忙前忙後的身影忍不住叫了葉傾城一聲。
“閉嘴!”葉傾城的心陡然的一慌,就替他穿鞋的手都兜了一下,她馬上高聲呵斥了一下,“你閉嘴,我不想聽任何帶著假設的話。真的有那麼多如果,我又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喜歡上你。秦韶你是想說如果你死了,叫我不要傷心是吧,可能嗎?你覺得我會真的不傷心嗎?我不能回到我來的地方,現在就連燕京城我也回不去,我也只有你了。所以不要說什麼如果,沒有如果。”她說完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眶裡不由自主蘊滿了的淚水,仔細的替他將靴子穿上。
秦韶動容的看著葉傾城,將自己想說的話默默的又咽了回去。
他朝著葉傾城展顏一笑,那笑容溫柔而俊美,直笑的葉傾城心底直髮酸。
她在迴避著死亡這兩個字,但是葉傾城也知道一旦孝仁皇后的飛行器裡沒有能救秦韶的東西,那她與秦韶面臨的便是生離死別。
她見過太多的死亡,就連她自己也曾經死過一次,可以說她對生死已經有點麻木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卻忽然敬畏起這兩個字來。
她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沒有什麼信仰,不過現在她已經默默的開始在心底祈禱,希望諸天神佛,無論是誰有空又恰巧注視到了她和秦韶,就保佑一下他們吧,她穿越千年而來,換了一個時空,不是隻得到這麼一個下場吧?
葉傾城將秦韶扶出了房間,剛剛走下了客棧,就見呂鵬和方大丙兩個人齊刷刷的跪在客棧的大堂之中,客棧的大門被緊緊的關上,窗戶也關閉了起來,讓大堂裡面的光暗淡了下來。
兩排錦衣衛站在大堂的兩側,而在大堂的正中央則放著一把雕花的太師椅,太師椅上坐了一個人。
他身穿著青色的長袍,目光冷冽,眼角之處隱隱的帶著幾分疲憊之色。
“小表妹,別來無恙啊。”蕭允墨見葉傾城扶著秦韶從樓上下來,兩個人雙雙的站在樓梯口,就忍不住出言譏諷了一下,“不是說在出疹子嗎?不是說不能見風嗎?怎麼不在平江王府好好的歇著,卻是來到了這個窮鄉僻壤?你在找什麼?”
就在葉傾城去找秦韶的時候,蕭允墨趕到了這個地方,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呂鵬和方大丙拿下,然後封鎖了整個街道。
葉傾城和秦韶在這裡耽誤了好幾天正好給了蕭允墨時間趕到這裡。
葉傾城和秦韶雖然吃驚蕭允墨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兩個人在相互對望了一眼之後,都朝對方緩緩的一笑。
蕭允墨陰鬱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看著那兩個人,在他們彼此看待對方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相互的信任,還有對彼此的情誼,這叫蕭允墨不由捏緊了自己的手,手指按壓在椅子的扶手上都有點隱隱的發白,若是再用點力氣,只怕這梨花木的雕花扶手就要被他生生的捏斷開,
那兩個人見了他居然絲毫悔意和懼怕都沒有,這叫他的心底陡然生出了一股子的怒氣,那怒氣在蕭允墨的心懷之中激盪著,弄得他整個人都變得暴戾氣來,目光之中也帶了幾分殺機。
他們倆個竟然不怕他!
但是蕭允墨不得不否認,在看著葉傾城扶著秦韶一步步朝他走來的時候,他的心底也是帶著幾分羨慕之意的。
他是誰?他已經是這個王朝的實際掌權者了,自從皇陵歸來,幾乎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是戰戰兢兢,臉上帶著明顯討好的笑容,只因為他已經很快就要到達那個位置,成為大梁真正的帝皇,他之所以遲遲還未登基就是在等著建安公主被人從柔然押送回來,他要用昭帝的名義處罰建安公主,昭帝是建安的父親,不管他對建安下什麼樣的審判都不會有人置喙半分,但是他不一樣,他與建安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在皇陵之中,他斬殺葉嫵城,斬殺安王,又殺死了康王,如今如果再加上一個建安,那他只怕會落下一個暴君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