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派來的學士在藥膏里加了一點更有趣的東西?
假如是真的,提利昂覺得並不奇怪。
“我要為你清洗傷口,消毒,每天一次即可,不用繃帶,因為傷口就好像人,其實也需要呼吸新鮮空氣。但學城的學士們都並不贊成我的看法,巴拉拔學士也不同意,是魔山大人看了他一眼後,巴拉拔學士才想通了這個道理,同意讓我進來為大人服務。”
“我老姐讓巴拉拔學士精心照料我的一切?”
“是的,她是太后陛下,我們都是她的封臣。”魔山說道。
提利昂明白魔山這句話的分量,換了任何一個人,想要進入梅葛樓的地下室來看他,都根本不可能。也只有魔山能做到這一點,他的軍功卓著,保護住了君臨城,擊敗了叛軍,並斬殺了史坦尼斯國王,就算是太后陛下,在魔山高漲的聲望面前,也得做出讓步。
魔山救了王室、君臨城內大小貴族和數十萬居民,還有十數萬難民的性命。為了勝利,史坦尼斯軍隊裡,僱傭軍和海盜山匪可不少,那些人進城了,可不是來做慈善事業的。
“魔山,我欠你一個人情。”提利昂說道。
其實是一條性命,提利昂心知肚明,但沒有必要明說出來,大家點到即止。
魔山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當某年某月,他不得不和提利昂刀兵相見,他知道提利昂會記得今天魔山為他做的這一切,這就夠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魔山得到了提利昂的友誼。他需要這個東西。
“大人,我要開始為你清洗傷口了。”科本輕聲說道。他的手很穩定,動作很輕,每一步都很精準。和巴拉拔學士每次都碰到提利昂的傷口令他幾乎暈厥的感受完全不同。
“會很痛麼?”提利昂對科本已經充滿了信心。
巴拉拔學士就並沒有為提利昂清洗過傷口,他直接塗抹膏藥在提利昂的臉上,然後再裹上亞麻布繃帶。
“……呃……可能……有一點點的……刺痛……”
“來吧,學士。”
科本用酒精潤溼一塊有草藥味道的軟布,輕輕擦拭提利昂的臉。
軟布所過之處,如燒紅的烙鐵按在肌膚上,令提利昂全身猛地繃緊。魔山伸手輕輕按住他,頓時一座大山壓頂,令提利昂絲毫動彈不得。
軟布擦到鼻子的地方,好似被一根燃燒的撥火棍戳刺擰轉。提利昂閉上了眼睛,嘴裡咬著他剛開始不願意咬的毛巾,雙手緊抓床單,床單的質量可能很差,被他的指甲抓破了好幾處。
科本學士擦拭完畢,驚奇的眼神看著提利昂:“大人,你沒有尖叫啊,嘖嘖,我這還是第一次遇上,你真了不起。”
提利昂疼得無法說話,無法呼吸,魔山的手已經鬆開,但他的全身還是緊繃著,如一張快要拉斷的弓。
科本繼續絮叨:“大人,傷口有壞死的地方,我會用沸酒和一種蟲子來給你治傷,你最好閉上眼睛,這種蟲子有點……可怕。”
“什麼蟲子?”提利昂終於緩過氣來,開口說話。他滿頭大汗,聲音虛弱,好像才從地獄裡的樓梯上剛剛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