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猶疑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馮遠要露出這樣開懷的笑,勝利者並不是他。
“你到底在笑什麼?”三哥甩開槍,默默凝視著馮遠,說道。“你他媽到底有什麼毛病,你就要死了,老兄,你的腦袋就要開花了懂嗎?你該笑嗎?你該哭才對!”
“我?”馮遠後退幾步,喘了口氣,停止了笑聲。“你問我為什麼笑?”
三哥沒吭聲,但他的確好奇。甚至可以說是惶恐,他從沒見過一個人面臨死亡的時候能像馮遠這樣,決不能。就算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那也該笑得像個瘋子。
但馮遠一點也不瘋,非但不瘋,還很得意。
只見馮遠擦乾淨臉上的汙垢,脫下身上殘破不堪的襯衫,露出寬厚的肩膀和脊樑,身上的肌肉也盤扎鼓起,他整整齊齊地疊好上衣,撥出一口氣。
“三哥,我問你,一路上我們執行了各種任務,你老早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問我一個問題,對不對?”
“什麼問題?”三哥問道。
“馮遠究竟是孤身奮戰,還是背後有人支援呢?他是以什麼名義來東南亞?是個人的旅遊?是任意妄為的執法?還是密謀案件的特警?”
“我從沒問過。”三哥挑了挑眉毛。
馮遠嗤笑一聲,說道:“可是你問過我,不,準確的說是你要求我向上尋求救援。向內陸的警方要求提供援助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你親眼得見,並且謹慎地回到了警署做了網上資料的歸檔,確認我的請求傳達到了內陸警方之後,才有了現在的行動。”
三哥沒吭聲,他默默看著馮遠,手裡的槍支捏得更緊。
“如果只是一兩次還好說。可是三哥,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最後的行動展開,你都一直在問我,一直在確認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三哥凜然問道。
馮遠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瞥向三哥,從他的眼光裡露出一副我早看透了你的伎倆的神情。
“馮遠雖然是特派警員,但是內陸卻不願大規模插手這件事,從一開始是這樣,到現在為止,還是如此。你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才敢展開這樣大規模的行動,並且一舉奪魁,讓我看了一場好戲,實在精彩,太精彩了。”
馮遠笑著說道,儘管手掌上沾滿了血,但是仍舊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
“那又怎麼樣?那又能說明什麼?你可別忘了,你自己才剛剛說過,你也並不是什麼秘密任務的警察,大陸的警方也早放棄了你這個棄子。就跟我那時候一樣,你也不過是個犧牲品罷了。”三哥的眼光裡露出無盡的悲憫情懷,他看著馮遠逐漸退開,繼續說道:
“我是精心謀劃,也利用了你,馮遠。但是誰不是呢?大陸的警方又有什麼區別?你的存在又有什麼價值?不過是任人擺佈和犧牲罷了。”
三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突然要提到這個,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在說馮遠,還是在談論自己。
“見鬼的警察。”末了,他又拔出槍,準備結束了馮遠這
條誕生於利益鏈條,註定被利用的性命。
馮遠卻一點也不慌亂,他看了看三哥,說道:“你一直防備著我,直到你瞭解了內陸警察對我的孤立,甚至直到我傷成現在這幅樣子,你才肯動手。你確認了我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