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儼然有些異樣的氣息油然而生。昨日才見,今日再見,卻是戰場上的一爭高下。
昔日的場景彷彿隨著昨日的一抹夕陽悄然散去,夜幕降臨之後,他們各自回到各自的地盤,端起各自的身份,做著他們這個身份該做的事情。
“汴京瑾王爺,今日一戰,請務必拿出你當年橫掃四方的氣勢,讓寡人好好見識一番!”當他一身明黃戰甲遠遠出現在天楚國的軍隊面前時,完顏瑾便一眼認出了他來。
明黃色是皇室的專屬,多少人想要得到這些東西費盡多少心思,而姑蘇皓月卻是皇室之中最為奇特的,只因他無心皇位,甘願將自己那些年為天楚國做下的業績都算到姑蘇殘月的身上。
離開天楚國,以東越國質子的身份去東越國的時候,他除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之外,還有一絲逃離皇宮的竊喜。生於皇室,必然要面對的便是血親之間的相互殘殺,逃離皇宮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姑蘇皓月脫離天楚之後對權利地位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每日過得闊達灑脫,沒心沒肺。比之他的這種無事掛心間的生活,完顏瑾何其羨慕。
而今,他一身明黃出現在軍隊跟前,在冬日的豔陽照射下變得格外的刺眼,似乎有些東西正在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發生著變化,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比之姑蘇皓月的春風得意,完顏瑾卻顯,得低沉。不管姑蘇皓月說出什麼樣的話,他似乎都能從容應對,臉上極難看到他其他的表情,自然也讓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姑蘇皓月多少有些氣惱,這場戰爭對他來說其實意義不大,輸贏只不過是他做完這件事情之後的一個結果,他更想要看到的是完顏瑾因為這個突然的變故而表現出來的一些異樣的神態。
他既然選擇了這個天下,那麼他就要看看他的天下被他的好兄弟親手攪亂時該有什麼樣的表情。或許只要看到他有一點點悔意也好,他這麼做也就值了。
“姑蘇皓月,你當真要執意如此?絕不後悔?”完顏瑾沉聲問道,深邃的眸子落在姑蘇皓月的身上,恍惚之間還能看到那一閃而過的神情。
姑蘇皓月認認真真的看著完顏瑾,一字一句發自心底,他說道:“不錯,我既然早就做下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昨日我是如何說的,今日我也是一樣的態度。呵,讓我看看,到底我能不能比得過你。”
姑蘇皓月說完之後便勾起一道弧度,注視著完顏瑾的桃花眼一眯,冷酷的說道:“殺!”
一聲令下,姑蘇皓月身後的接近十萬的大兵便蜂擁而上,怒吼聲頓起。
完顏瑾一直看著姑蘇皓月,似乎依舊執著的等著他給出另外一個答案,而姑蘇皓月卻已執起長刀殺氣騰騰的朝著他揮來。
完顏瑾顯然沒有想到姑蘇皓月會選擇和他正面對戰,他姑蘇皓月的長刀冷酷無情的立在他的眼前,直指他的眉心,隨即從刀口湧出一塊圓潤的血珠,之後越來越大,那血珠便順著眉心往下垂去,滑出一道細長的血痕,彎彎曲曲滑過白皙的臉頰。
姑蘇皓月依舊冷眸瞪著完顏瑾,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就好像僵持在這一刻一樣。
完顏瑾的眸中略有一些異樣,手中的長刀卻一直沒有舉起,只是看著姑蘇皓月,似是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一些別樣的東西。
周邊東越和天楚計程車兵已經打起來了,隨處可見的血水四濺,兵器之間的碰觸的聲音也那麼刺耳。卻似乎一點也不影響他們。
隨後傳來一聲冰冷的金屬與金屬之間的碰觸聲,原是墨冰揮舞長刀將姑蘇皓月的長刀擋開。
那刀尖拔起之後,完顏瑾眉心處的傷口,血水也瞬間噴湧而出,完顏瑾這才抬手胡亂擦去,血水多多少少抹到了其他沒有被血水劃過的臉上也染出了一些細小的痕跡,看起來嗜血又血腥。
這場戰,他們兩人就不該面對面。
墨冰和慕雲一左一右的護在完顏瑾的身旁,他們手中的兵器都直指姑蘇皓月。
完顏瑾根本就沒有要和姑蘇皓月真正打一場的意思,他們遠遠看著便看出了完顏瑾的被動,姑蘇皓月一心想要和完顏瑾爭個高下,可是完顏瑾卻根本就沒有出手過,他們要是再不過來阻止,姑蘇皓月下的手再重一點,恐怕完顏瑾也是不會和他對戰的吧。
姑蘇皓月的視線從被墨冰擋開的那隻沾了完顏瑾的血的長刀上轉移到完顏瑾的身上來,完顏瑾的臉上還有些血跡,雖然他已經擦去不少了,可是那個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姑蘇皓月頓時覺得無趣,揮舞著長刀轉身離去。
完顏瑾根本就不願意給他一個正面相對的機會,他再執意下去,不管他對完顏瑾下手有多重,恐怕完顏瑾都只會如他所願。
而這些又恰好是他不想要的,完顏瑾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他一點也不關心,他想要的就是一場公公正正的比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