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煉獄城。
涼辰月沒有邀到陌其琛,而別人她誰也不會放心,畢竟連她襲擊也沒有把握,若是叫了別人和她一道去,指不定還會連累了別人。思前想後,還未天亮時,涼辰月便騎上馬,隻身一人來了煉獄城。
煉獄城的門前依舊冷清,四處瀰漫著血腥味,她知道是從離煉獄城不遠處的那個亂葬崗傳來的,那味道極其的濃厚,聞著讓人作嘔,因此空中總有飛來飛去的烏鴉。今日有些不同的是,從山下一直往上,道路的兩旁插了旗幟,那是煉獄城的標誌。看來煉獄城城主對這次於南雲閣的比賽很是看重。
然而,涼辰月此番前來,斷然不是為了比賽,她要與煉獄城城主談判,儘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她會不自覺的後怕,但是無論如何,今日她不會退縮。
涼辰月才剛剛抵達門口,諾大的城門便自行開啟,一大群黑衣人從煉獄城內湧出來,紛紛站成了兩隊。最後從天而降的那人也是一身黑衣,但臉上帶著的白色面具和身上披著的斗篷還是讓人一眼便認出了他。
那人落在地上,一股凜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搖晃的樹枝和周遭有些逆轉的氣流便可看出此人的內力何其的高深。煉獄城上的風總是很大,吹得人的衣裳和髮絲翩翩而飛,尤其是四周插著的旗幟飄揚得更是厲害,像極了鞭子抽打在身上的聲音。
風吹得她的眼睛都要睜不開,涼辰月眯著眼,眸光淡漠,絲毫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涼辰月,還未到時間,你怎麼獨自前來?你若是以為你是煉獄城的人,本座便會給你透露陣法,那你就錯了。”煉獄城城主聲色冷淡,不知道他面具後是什麼神情,總之話裡便可聽的出他的威嚴,一種象徵著煉獄城的威嚴。
涼辰月輕輕一笑,眼中意味分明,說道:“城主,涼辰月的性子您還不夠清楚麼?我來,不是為了讓你給我透露陣法,而是赴約而來。”
“怎麼就你一人?”煉獄城城主沉聲道。他自然知道涼辰月不會那麼做,否則她怎麼當上煉獄城第一殺手。
涼辰月上前一步,眼中皆是堅定,說道:“是,瑾王爺今日不會來了,血光陣我一人來闖,城主若要屬下的性命那便拿去。”
“涼辰月,你別忘了,你始終還是煉獄城的人!你不過去了瑾王府兩個月,就敢挑戰本座的底線!”煉獄城城主怒不可遏,怒的不是因為涼辰月私自做的決定,而是涼辰月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傲氣。煉獄城城主是誰?他是足以讓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在他的眼裡,世間一切皆是螻蟻!即是螻蟻,又怎麼能有反抗的機會。
煉獄城的城規,凡是煉獄城的人,生老病死,屍體還要葬在煉獄城的山頭。因為煉獄城出來的人仇家居多,唯有將屍體葬在煉獄城才不怕被掘墳鞭屍。
要說她從有記憶到現在,她唯一怕過的人怕是隻有煉獄城城主。她在他的身邊待過一些時間,他折磨人的手段讓人忍俊不禁,她見了都覺得慘無人道。人怎麼能狠心到這個地步,她記得那日有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前來煉獄城哭喊,她要來尋她的夫君,卻是不知她的夫君早就死於非命。然,煉獄城豈是想闖就能闖的地方。那女子運氣不好,恰恰遇到剛剛回城的煉獄城城主,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她並不清楚,只知道那女子終是死了,一屍兩命,在屍體在城門上掛了幾天,她的雙腳還流出腹中胎兒的血。
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亂闖鍊獄城,誰也不想成為那個女子。
“煉獄城的城規,屬下自然熟記。只是,如今屬下已經脫離煉獄城,便與煉獄城沒有任何關聯。若說還有關聯,那也是等屬下生老病死以後。城主不就是想要南雲閣與煉獄城之間有一次較量嗎?如今,我即是從煉獄城出來,又是地下錢莊的一員,那麼我便可以既代表煉獄城又代表南雲閣。那麼我一人闖血光陣,不正是你要的較量麼?”
儘管眼前這人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如今涼辰月也不再害怕,大不了便是一死,她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從來就不怕死,只是以前牽掛的東西很多,她自然是捨不得死。但現在又不同了呀,她所有牽掛的人或事似乎都很好不需要她的擔心。所以,就算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人世了,估計也不會有人成為她的遺憾了。
她今日一人赴煉獄城,是生是死,都是對他最好的成全。
見到涼辰月的理直氣壯,煉獄城城主就彷彿權威受到了挑戰。尤其是她定定的看著他,半點也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給人一種無所畏懼的感覺。眉眼之間那種熟悉感讓他更加怒不可遏,她這是在挑戰他的極限,像極了多年前那個女人,明明錯就是錯了,為何還能這般理直氣壯?她們大義凌然的模樣,似乎都不懼死亡,願意為了一個人前去赴死,倒是將他心裡的劣根性連根拔起,顯得他如此的渺小卑劣。
他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其餘的人是隻配對他俯首稱臣的螻蟻。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