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什麼纛?”
司馬炎聞言稍顯混亂,像是沒聽清楚一樣,然後再追問了一句。
“赤龍纛旓……”此時裴秀的語氣有些激動,用著莫名的語氣說著:“稍有常識之人都知道,此纛在處,必然是御駕所在!”
“這不就是說漢主在這裡?”此時司馬炎依舊是那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可她如何能在此處?她是飛來的嗎?不是,你們不是說,漢國牝雞司晨,上下不寧,這不能是那關彝借了那漢主的這面赤龍纛旓嗎?”
“或許如此吧?”見司馬炎慌亂之餘還追問不及,裴秀卻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說著:“以漢主的品性,臨行前給關彝賜了此旗也說不定……”
語氣中卻有莫名之意,顯然這話說出,他自己也不信,關彝又不是篡位之人,不是曹氏也不是司馬氏,怎麼可能不顧禮儀?
“你見過漢主吧?”此時司馬炎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盯住旁邊一人,問著:“也該認得她什麼樣?”
“是~”此人卻有些顫顫巍巍的,此時說著:“漢主一脈,因鄧將軍故,死降各有,宗室被一攬而去,算來算去,也就只這一位了,應是當初黃常侍一力推動,北嫁被劫的伊公主,因攜寶璽,被大將軍維立為攝政,後為漢主!”
“這吾都知曉,你認不認識這位漢主?”裴秀此時忽然出言打斷對方。
這人聞言,只能嘆了口氣應聲說著:“吾曾為漢室上下講學,卻也所識。”
“倒是人才。”司馬炎聞言,不屑的說了一句,說著說著忽然變色,喝道:“你且去望一望,看看到底是不是漢主,再來回報!”
雖然瞧不起這種人,但是卻還得用,就像是那文鴦,依照他的性情,這等人砍了最好,不過為了大業計,卻只能按著性情,讓此等人繼續活著。
這人,也就是漢光祿大夫譙周了,當初被鄧艾一同俘虜去了襄陽,司馬炎南伐之時,就把此人召在身邊,問一些蜀地訊息,卻也不甚尊重,此時譙周聞言,也是目瞪口呆,但眼瞅著司馬炎黑了臉,怕被砍死,還真不敢不去。
饒是他,身為漢兩千石的九卿,又是蜀地士族的代言人,天下聞名的儒學大家,卻也毫無說理之處。
於是乎,其人徹底無奈,只能在其餘人的幸災樂禍的矚目下近乎哭喪著臉下了城頭上的將臺,城下有人備了馬,他也有弟子給他牽著馬,譙周然後翻身上馬,一步一回頭的向著戰場最激烈的那股戰團而去。
而當他回頭看看之時,卻又迎上了司馬炎凌厲的眼神,便只能咬起牙關,奮力打馬向前。
沒辦法,誰讓他當初讚許投降呢,並給諸葛瞻下絆子,暗中資助鄧艾,終於迎了王師,想著蜀地至此也將和平,一紙詔書,南北蜀軍都將放下武器。
卻沒想到,姜維逼退鍾會,悍然南歸,並立攝政王於舊都綿竹,號令四方勤王,於是蜀地勤王師並起,鄧艾命奮威將軍田章和心腹師纂率兵拒之。
一戰兩將皆被斬,鄧艾得信,立即放棄錦官城,只以心腹兵馬裹挾漢帝劉禪並漢帝一脈宗室,及黃皓、譙周等,星夜東歸。
以漢帝及諸宗室威逼,殺之一二,使漢右將軍閻宇不能追擊,邁群山而至襄城,譙周當時就後悔了,一路上也幸虧有他的弟子服侍著,沒能餓死在路上,到了襄城之後,被送往洛邑。
司馬昭也不看重他,劉禪卻多怨他,逼得他幾乎就要自殺之時,卻被司馬炎召走了。
受過這麼多苦,譙周也不願錯過機會,此時也只想活著了,便成了司馬炎的幕僚,當然司馬炎也不是看重他,只是他是蜀地的一名標杆,殺也不會殺他的,只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幕僚罷了,還不如那文氏兄弟,一個侯爵位都沒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