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醫生準備再一次蓋上白布的時候,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
“薛衍!”
戰祁和宋清歌皆是一驚,還沒等回過神來,眼前便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接著就有人朝著薛衍的屍體撲了過去。
竟然是魏萊。
她是剛從米蘭出差回來,在她離開的前一天,她還給薛衍打過電話,撒著嬌讓他叫她一聲“萊萊”,結果他卻以自己在開會,很忙為由,拒絕了她。
可是她不死心,又打了電話過去,卻發現他已經關機了。
之後便有空姐過來提醒她,飛機就要起飛了,要她關機。那時候她還忿忿的想,這一聲“萊萊”她肯定是要聽到的,就算是現在聽不到,等幾天後回了國也一定要聽到,就算是纏著他說,也絕對要讓他好好的叫她一聲。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聲“萊萊”,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聽到了。
魏萊整個人跪倒在地板上,握著他那隻已經不能叫做手的手,淚眼朦朧。
“薛衍,薛衍……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都還沒好好叫我一聲萊萊,你……你都還沒有說要不要接受我,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說著,終於忍不住趴在他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起來。
戰祁和宋清歌站在旁邊不忍的看著她,魏萊哭了很長時間,一直到哭的嗓子都啞了,才終於抬起了頭,凝視著他完全看不清面目的臉。
儘管他的五官都已經分辨不清了,可魏萊卻還是一點都不怕,手指溫柔的在他的臉上撫摸著,自言自語道:“薛衍,你是逗我玩的對吧?就像你以前賭氣說的話一樣,你只是受不了我纏著,所以才這樣的。你醒來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我保證以後都不再纏著你了。我答應你,嫁給別人,以後離你遠遠的,好不好?”
“萊萊……”宋清歌有些不忍心,上前一步想安慰她,卻被戰祁一把拉住了。
魏萊現在這個模樣,顯然已經是情緒崩潰的邊緣了,勸也沒有,還不如讓她就這樣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算了。
魏萊握著他的手,目光呆滯的望著他的臉,眼淚大顆大顆的翻滾出來,木然的說道:“薛衍,你知道嗎,我懷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你說的沒錯,我真的是個腦殘,連自己當媽媽了都不知道。你能不能醒來,你還沒有給它起名字,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都還沒有答應給我一個機會……”
一旁的宋清歌聽著她的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魏萊竟然懷孕了,算算日子,大概就是她說的,那次一夜縱情之後的結果吧。
真是沒想到他們兩個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薛衍就在她的肚子裡留下了一個小生命。難道這也是老天早就已經給他們定下的結局?
魏萊在他身邊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才抬起頭,雙眼空洞的看著宋清歌,嗓音沙啞的問道:“他死之前……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話?或者……聽到了我的名字也行,有沒有過?”
雖然事實對她來說的確很殘忍,但宋清歌咬了咬唇,低下頭,最終還是不忍的搖了搖頭。
魏萊扯起嘴角笑了笑,像是不死心一樣,又問了一遍,“沒有嗎?一次都沒有嗎?一個字也沒有嗎?就算是提到我的名字也好,真的沒有嗎?”
宋清歌從來沒有這樣一刻不想點頭,人生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頭好沉,真的好沉。
可無論如何,她最終還是不得不輕輕點了點頭,證實了魏萊的話。
魏萊看著她,忽然就笑了,笑的悲哀卻也絕望,臉上掛著淚,輕輕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道:“挺像他的,確實是他的做事風格。”
真是絕情啊,到最後都沒有提到她,哪怕連一個字都沒有。
“萊萊……”宋清歌擔心的望著她,可是魏萊卻只是從地上站起來,木然的向外走去。
魏萊雙眼發直的向外走,宋清歌一直盯著她的背影,就在魏萊走出太平間大門的一瞬間,身子忽然一軟,整個人都直直的向地板上倒去。